这府衙后门是一条僻静的巷子,叫担柴巷,行人稀少,这正合了蒋平徐良他们的心意。来在后门,就在一方不大的门洞,两扇黑油漆的大门,廊檐的风灯之下站着俩卫兵,身穿着大宋军服,手里各自擎着一杆红缨大枪。不过看那样蔫头耷拉头,显见着这差事是太无聊了。
蒋四爷冲着冯渊一努嘴,呶。冯渊一听,知道这种跑腿问信的活那都是自个儿的,当时点点头,紧走几步来在这俩大头兵近前,抱腕当胸:唔呀,两位军爷请了。
俩当兵一看,不认识,再一听这个味儿,咝呃,什么,噢,您哪儿的呀,有什么事?
唔呀,两位军爷,借问一下,此处是否便是隰州知府的府衙所在,那细脖大头鬼房书安是否在府衙之内?
这俩当兵一听,就把眉头皱起来了,啊,不错啊,是知府衙没错,不过我说你这个蛮子,看你长得溜光水滑,细品嫩肉的,怎么说起话来不知轻重呢,那县台大人的名讳是你叫的吗?哼哼,你知道我们大人是什么人物吗?牙酸口臭,以小犯上,哼,亏得是我们哥俩当班,要让别个听见,就你这句话,就得给你一顿嘴巴子。你就说你有什么事儿吧?
冯渊一听,心中好笑,心说话了,唔呀混账王八羔子,想不到这大头鬼做了个芝麻粒大小的知县,竟然如此威风。当时嘿嘿一笑:唔呀,是吾不对,两位军爷,那么请问房大人可在府衙?
不在,不在,房老爷今儿个有事,出去了。
噢,冯渊一想,那我们就先进去,喝着茶水等着呗?想着冯渊往怀里一摸,拿出了开封府的龙边信票,冲着俩大头兵一摆,吾说两位,知道吾们是什么人吗?
俩人再往后一瞧,就见不远处缓缓走来能有十来个人儿,看模样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么样都有,可俩军头就觉得虽然看装束都是寻常行路客商,可这伙人眉宇之间都带着几分傲人的煞气,显得不怒自威。
因此俩人当时提高了戒备,其中一位冲着冯渊也是一拱手,客客气气的就问,哦,敢问,您是什么人,找我们房大人究竟什么事呢?
冯渊也不多言,一伸手把龙边信票递过去了,唔呀,你们俩瞪大了眼睛,好好看看这个。
俩人接过来一看,咝,哎哟,就见上面是红通通一个大印,写的是,开封府正堂。啊,俩人就是一惊,开封府,房老爷之前不就东京城开封府的,难道一说来的这些位都是房老爷的故旧?哎呀,俩人当时这模样变了,赶忙躬身拱手:哎呀,不知来的是开封府的各位上差,多有怠慢,死罪死罪。
冯渊赶忙一摆手,嘘,而后压低了声音:唔呀,吾等是暗访而来,切莫声张。
说着蒋平徐良他们也到了近前,这俩差人一看,唉吆喂,白眼眉为记,那位莫不是赫赫有名的三手大将多臂人雄白眉大侠徐良吗?哎吆,那位白面的好像个书生的那位,一定就是玉面小达摩白云瑞了。
你看,这人名树的影儿,徐良和白云瑞的名声威震大江南北,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俩差人今儿个一见,直觉得好似在梦中一般,都瞪大了眼珠子在那儿捏呆呆发愣。那位说这是怎么了,这给俩人激动坏了,这是见着偶像了终于是。
可这时就听蒋四爷咯儿咯儿一乐,喂,我说两位,青天白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呆住了?
俩差人一听,这才如梦方舒,其中有一位一看蒋平这长相,当时是毕恭毕敬,哎吆,请恕小的冒昧,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蒋平蒋四老爷吧?
嘿嘿嘿,诶呀,看来除了徐良白云瑞,我蒋平也名声在外,啊?
这位差人长得五大三粗,性格也是格外的口大舌长,嘿嘿嘿,四老爷不瞒您说,我们房大老爷还经常叨念您呢,说您长着颗枣核的脑袋,站起身来也没有三寸豆腐高,今儿个一看…。
这差人正说着呢,忽然就觉得哎哟我娘哎,这说岔嘴了,当时赶忙把嘴一捂,呃,这,我,他,当时急的这位满脸通红,直说外语。
可蒋平身后的小弟兄们一听,是乐的肚子都疼。
蒋四爷倒没在意,也是一乐,嘿呀,他娘的大脑壳,远隔万水千山这也不忘埋汰我,罢了,待会见着了再找他算账。我说两位,方才听你们说嘛你们的房大老爷出外公干,那我们是否方便进入府衙之内先行歇息等待呢?
诶呀呀,快请快请,俩差人赶忙哈着腰往旁边一闪,其中一人推开门一人带着往里边走。
进了后院,绕过跨院,穿过一个月亮门洞,就来在隰州府衙当间的二堂,这二堂平日里做秘密审讯之用,平日里也用来招待客人。这差人招呼着其他下人给蒋平他们端茶斟水,忙完了冲着众人一抱拳:各位上差,我还得回这后门当班,您各位请稍待,房老爷估摸着快要回来了。
蒋平一伸手从袖筒里掏出一些散碎银子,掂量掂量,能有五两只多不少,冲着这差人一招手,来,拿着。
唉吆,四老爷您太客气了,属下哪敢收您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