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父忙着打零工,挣奶粉钱,逢人便会炫耀:“老郑家有后了!”
胡同里一个个表面上恭喜,背地里还是会嘲讽:“连喜酒都办不起,谁投胎到他家里,到八辈子霉。”
“别说了,轻轻过来了。”
“让她听见怎么样,唉女娃更可怜哇,你看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前年我婶子家女儿嫌破旧不穿了给她的。”
郑轻轻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握成拳,头也不抬地回家,脚下速度不敢慢分毫。
郑妈妈最近心情不好,她必须做到有求必应,不然便会被当作出气筒骂。
整个过年都是在小孩的哭闹声度过的。
她今年甚至被剥夺了拜年的权利,被留在家里,照看弟弟。
弟弟取名字时,爸妈让她出主意,说好歹是念过书的。
她罗列出一大堆非常土且寓意不好的名字,又被教训了顿。
初三晚,她在房间里看一本课外书,郑妈妈扯着嗓子在主屋喊她,她看得太入迷,没有听到。
门几乎是被踹开的。
“你这王八丫头,我喊你你没听到是不是?!”她冲上来啪啪两掌,郑轻轻委屈地不行:“我在看书。”
“看看看!我让你看!”
郑轻轻还没回过神,手里的书被一把抢走,妈妈转身便离开,她追了出去。
“别!”
还是晚了一步。
书被扔进柴火堆,火势顷刻间增大,瞬间只剩下灰烬。
她委屈地一直哭,郑妈妈本就心烦,朝她吼:“要哭别在家里哭!哭丧一样!”
郑轻轻索性转身离家,狠狠关上大门。
到了街上,却又漫无目的地走着。镇子上有人要盖新房,预制板堆在一边,很适合坐下休息。
她坐在高高的预制板上,又开始流眼泪。
何畅刚好路过,手里拿着一张两元纸币,怀中抱着瓶酱油,问她:“轻轻姐,你坐在这里干嘛呢?”
闻声,她别过眼,假装是飞虫迷住了眼,一直揉:“畅畅……你买酱油吗?”
何畅点点头,忽然凑近,借着月色打量:“轻轻姐是在哭吗?”
“没……飞虫眯眼了。”郑轻轻尴尬地回,揉了揉眼,“天黑了,畅畅快回去吧。”
又待五分钟。
郑轻轻眼圈被风吹得发干,出来这么久,也没人来寻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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