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带着若泽和马丁住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小心回到里斯本,他们老师来找你算账”,不管怎么说,毕维斯作为半个长辈,带着俩刚成年的小朋友,来这种地方串门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一连几天住在这里就有点过分了。
“你说什么呢,我们在这里是有正事儿”,毕维斯一副我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屑的看着张小白。
“来来来,你告诉我,你们的正事儿是啥”,张小白也来劲了,自己出来玩就已经够过分的了,居然还不承认,拿正事搪塞自己。
“这你得问马丁,我是来当翻译的”,毕维斯一扭头,拿起酒杯自斟自饮,不搭理张小白了。
看到毕维斯不搭理自己了,张小白只好扭头看向马丁,马丁就没有毕维斯那么硬气了,他可不敢怼张小白。
“我们是来交流画技的”,马丁伸手微微指了指坐在对面的那个人,“那个人是从京都来的,画技精湛,雪舟和一条两人就是他邀请过来的,我们只是凑巧在这里”
“他们交流画技,你又听不懂,而且他们的是水墨画,你一个画油画的,学的来吗?”,张小白就是怀疑马丁居心不良。
“怎么会听不懂,有毕维斯大师在呢,他们都可以会说汉话”,听到马丁的话,一旁的毕维斯用斜眼瞥了张小白一下,让张小白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张小白确实忘了这个事情,虽说大部分日本平民不懂汉话,但是公卿和堺港的商人们大多都是懂汉话的,更别说雪舟大师这位在大明生活了两年的人了。
“大人,您要的茶”,地狱太夫端过来的茶碗过来,解了张小白的尴尬,张小白双手捧着茶碗,借着热乎劲缓和一下。
前几天只是白天出门活动,张小白还没觉得冷,今天第一次晚上出来,让张小白明白了堺港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张小白今天纯属是无聊闷得慌,来到这里发了一通碎碎念之后,心里舒坦多了。虽然这里是花馆,但是这间屋子里聊得还算是正事。
确实是在观摩画技,那个不认识的人,就是之前说的从京都而来的画师。宫廷的御用画师,狩野正信,在张小白安静坐下之后,狩野正信继续他画了一半的作品。
一幅水墨画,以张小白的艺术细胞,当然看不懂这幅水墨画的有什么精髓可言,但是张小白身边坐了两个专业人士。一个当然是马丁,当然他是画油画的,另一个居然是地狱太夫。
也许是看出了张小白不太懂水墨画,地狱太夫一边续茶,一边不动声色的给张小白讲解狩野画作的特点。
按照地狱太夫的解读,狩野正信的画作源于宋代画风,但是在这些年的绘画的、过程中,狩野正信逐步加入了自己的风格,宋画讲究含蓄、写意,但是狩野现在画的这幅画,更加的偏向于写实、风格也更粗犷。
“你觉得怎么样?”,张小白偏头问了问旁边的马丁。
“很厉害,无论是他还是雪舟大师,我没想到他们只是用黑色的墨水。就能画出如此丰富饱满的画作”,马丁从画上撤回了视线,看向张小白,“我以前学画画的时候,老师总是告诉我要画的特别像才行,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可是你看雪舟大师画的那幅画,还有狩野先生现在正在画的这幅,如果仔细看单独的某一处的话,可以说画的非常潦草,但是如果从整体来看,你又能很清晰的感知到他画的是什么,实在是太厉害了”,马丁说完也不搭理张小白了,将他的视线再次放到了正在作画的那支笔上。
地狱太夫听不懂张小白和马丁的对话,但是美女的特权就是不懂可以随便问,张小白便把马丁夸人的话翻译了一遍。
“其实马丁先生的画技也非常厉害,他画的人像非常细致,看起来就和真人一样”,地狱太夫认可了马丁的话,但是转头夸起了马丁的画技。
“你见过他画画?”,张小白在室内并没有看到马丁的画,很好奇地狱太夫在哪里见过。
“当然见过,这几日,几位大人一直都在此处作画,马丁先生也画过两幅,还将其中一幅赠给了我”,地狱太夫说完抿嘴轻笑。
“画的什么?他居然送给了你,他可不像是那么大方的人,他还要留着那些画,等回国之后办画展呢”,太可气了,马丁画了那么多幅都没有说送给自已一幅,张小白果断的帮他扯了扯后腿。
“画的是她”,一旁的马丁冷不丁的接了一句。
“你能听懂我俩的谈话?”,马丁懂点汉话,但是距离流利听说还差的远呢。
“我听懂了你问她画的什么”,马丁一副看破的神情,“现在正在画的这幅画你肯定能看懂,那问的肯定就是别的了,我画的那副画就是她,美丽的太夫。我觉得用地狱太夫来称呼她不合适,她应该在天堂”
张小白也不知道太夫为什么以地狱作为自己的点缀,但是这个花名和衣物的风格肯定是她自己弄的,估计是和佛家的禅有关吧。
在日本,佛教广为流传,尤其是现在的,很多的大名或者公卿也是动不动就出家修禅去了,至于是真修还是假修,那就不知道了。
张小白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听森二郎说过,地狱太夫的名气非常大,就连高僧一休大师都特意来堺见上一面。
一休大师,没错,就是动画片《聪明的一休》中的小和尚,里面的将军大人就是幕府将军,在动画片里一休是已给聪明灵动的小和尚,实际上确实一个被人视为癫狂的狂僧。
荤素不忌,淫色不忌,饮酒作乐,出入风月场所那都是家常便饭,哦,对了,就在前两年,76岁的一休大师遇到了了一位27岁的盲女艺人,之后就一直照顾她,据说是两人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