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荣激动地站起身来吼道:“这明摆着就是他于锦堂告黑状,全他娘的都是一派胡言,孔宪熙执政有方,为政清廉,塔城百姓无不拥戴,这是有目共睹的,不就是没有贪赃枉法给您送银子吗。刘三九怎么了,你问问他于锦堂,大五魁是谁剿的,占东山是谁活捉的,再说那大金凤,那是刘三九冒死给招降下山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郁愤的情绪后,宋世荣又继续说道:“说刘三九当过土匪,刘三九自小就是个孤儿,四处流浪,被大青山的土匪拉进山里,他当年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詹洪奎把他送到县里读书,詹洪奎一死,他就离开了大青山。于锦堂为了跟刘三九争风头,攻打大锅盔死了多少人,省府和道府都清楚吗,他这个无能之辈,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无耻小人!”
“你是这么看的?”钟济仁探问道。
宋世荣愤懑地端起酒杯倒进嘴里,然后将酒杯狠狠地磕在桌子上,指着钟济仁道:“我说钟大人,这点你要是还看不清,让这种藏仓小人得了势,今后谁还信服你们道府啊,还有谁愿意为你们卖命!无德无才且无功之辈你们崇信,而一心尽忠,功勋卓着的仁人义士到你们的口里反倒成了匪类,你们……你们这不是颠倒黑白是在干什么!”
“您消消气,您……咳,可这件事……何参事那放了话,我……我也为难啊!”钟济仁现出一脸的无辜。
宋世荣缓缓地镇定了下情绪说道:“于锦堂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官还能保吗,你要是保了他的官,最后也得受其牵连。
这于锦堂冲的是孔宪熙,对他如何处置我不管,你处理了孔宪熙,他于锦堂也就没了话说。不过这刘三九不仅无过,而且还要重用,提拔刘三九任保安团团总,这是县里和二十一旅赵旅长审时度势审慎研究才做出的决定,你们高高在上,根本不知道下面的情况,只凭一纸胡言乱语说撤就撤了,恐怕对塔城今后的管制也没法交代吧。
再说了,你不用刘三九你们想用谁啊,你还能用谁,你看看塔城这儿还有个能干事的人吗。我这个人做事就这么干净利索,话说在明面,你要信我的就听老哥哥的劝,要嘛,这个场你自己看着收吧!”
“别急,老哥哥,你先别急着封口,你容我喘口气,我……想想,想想!”
宋世荣态度坚决地说道:“这事还用得着再想吗,要是逼的整个保安团都兵变了,全部进山当了土匪。我看不仅是你这个道尹得卷铺盖卷回家,何参事那也好不了哪儿去,你们在全国可就都出了大名了!”
“还出名?”钟济仁半阴着脸哼道。
“是啊,怎么能不出名呢,政府官员能把政府的军队都逼着去做土匪了,还不出名啊,那真是千古笑谈!”
听了宋世荣的话,让钟济仁浑身不禁一颤,刚刚红润的脸又变得惨白。
宋世荣继续说道:“我说钟老弟啊,你也是年过半百之人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还绕不过来弯吧,可别让人当了枪使啊!”
钟济仁站起身走到宋世荣跟前,一把拉住宋世荣的手不住地摇着,一脸的信服。
“还是老兄有见识,一语中的,一语中的啊!”
说着,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兄弟我敬你,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世荣此时才露出了笑脸,向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麻三端着一个匣子走过来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宋世荣打开匣子,里面是黄灿灿的金条。
“你们这些官啊,也是不容易。老哥哥的一点心意,收着!”没等钟济仁推辞,便又补充道:“可别说不,我可是诚心想交你这个兄弟!”
“这……太厚重了,我这……”钟济仁有些诚惶诚恐地摆着手。
“你哥哥的家底你还不知道吗。收着!”宋世荣态度诚恳而坚决。
“哥哥财大气粗,在吉林省这块地儿,哪有不知哥哥您的,就省府连大人都常提起您。小弟的仕途我可还要仰仗哥哥您帮村呢!”
“好说,回去给连大人问声好!”
“一定一定!”
此时的宋世荣,脸上虽然仍是一副平常的表情,但看着钟济仁现在的表现,心里已经有了底了。
听到钟济仁上了自己的路子,则继续说道:“至于帮衬呢谈不上,不过,上面给我点薄面,扔句好话赖话呢还是能见个响的!”说完,脸色一沉看向钟济仁。
“那是,那是!”钟济仁领会地答道。
宋世荣继续说道:“钟大人,你看看我这酒具可好哇!”
钟济仁这才仔细地打量起酒具来,一边看一边恭维道:“一看就是俄国造的,这可是难得的宝贝啊!”
宋世荣微笑着说道:“这是张主席打发人专程给我送来的!”
钟济仁闻言两眼吃惊地看着宋世荣。“你跟张主席也有交情?”
宋世荣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都是张大帅老班底的人了,还有汤主席、吴俊生,咳!可惜了吴俊生了,也跟着大帅去喽。你说这吴俊生非要去皇姑屯迎接张大帅,这不赶着去送死吗。俊生老弟与我同岁,他在奉天后路军巡防营做统领时我们就是知己,可惜了。这些老感情啊,我是忘不了的,我还打算着啊,近日去张主席那走走,人老了,就记这旧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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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钟济仁听的频频地点头。
宋世荣的眼睛在钟济仁的脸上扫了一眼道:“我去张主席那,你有什么话要带吗!”
钟济仁忙诚惶诚恐地摆手道:“不不不,我哪能攀上张主席啊,能攀上老哥哥您,老弟我就已是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