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城县城一片漆黑,路上几乎半天见不到一个行人,只有道路两旁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亮。
倪铁嘴一直熬到了黑夜降临,他才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离开家,敲开了皮货铺的房门。
当听到倪福被捕的消息,蒯老炮的脑袋像被轰雷炸开,让他嘴唇颤抖不止。
看着蒯老炮半晌说不出话来。倪铁嘴也楞在那里。
现在的蒯老炮不仅仅因倪福的被捕所惊,还有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倪福而痛。他知道倪福在刘三九心里的地位,他该如何面对刘三九呢。
“唉!”蒯老炮一拳接着一拳砸在了墙上,白色的墙壁上立即溅出一片血迹,但他却浑然不知。
倪铁嘴一把拉住蒯老炮的胳膊。
“老炮兄弟,你别这样,你别这样,还是快点把消息给刘团总送去吧!”
蒯老炮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墙上,半晌,才两眼红红地转过身来。
“倪先生,我现在就动身去花脸沟,将情况报告给刘团总!”
“蒯兄弟,这城门关闭,你也出不去啊!”倪铁嘴焦虑地说道。
蒯老炮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都急糊涂了。这样,明天城门一开我就出城,你暂时在皮货铺住下,哪也不许去!”
“嗯!”倪铁嘴苦涩地答应了一声。又猛的说道:“不行,我还得回去一趟,住在这里可以,但家里藏着许多大洋,我得取回来!”
蒯老炮道:“你就在这儿呆着,哪儿都不许去,把藏钱的地方告诉我,我去取回来!”
倪铁嘴只好将藏钱的地方告诉给蒯老炮。
当夜,蒯老炮便前往倪铁嘴的家里,将倪铁嘴藏的钱取回来,并将倪铁嘴留在了皮货铺安顿下来。
皮货铺就开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前面是营业的门店,一旁是进入后院的大门,这是个两进的四合院,蒯老炮将倪铁嘴安排到二进的院子里,这里相对还是安全的。
第二天清晨,吃过早饭,蒯老炮又嘱咐了一番倪铁嘴后,便备好了马准备出城。
大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倪铁嘴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炉铲。
“快回去,回去!”蒯老炮扯起倪铁嘴推进后院关上了门。
蒯老炮返身将大门缓缓地打开,一个人闪身走进来,并回身倚上大门。
来人是伪保安队的王鸿祥,这是蒯老炮在伪保安队里安插的眼线。
王鸿祥神色张惶地说道:“小岛将倪福带到宪兵队并未马上关押,而是带进小岛的房间里。小岛这个畜生一定是奔着倪福的美色去的。但今天早上,宪兵队发了布告,要枪毙一批反满分子和抗联家属,布告已经张贴出去了,里面有倪福的名字!”
蒯老炮听后大惊,立即吩咐道:“你继续注意宪兵队那边的动静,有什么情况立即告诉我!”
“是!”王鸿祥果断地答道。
送走王鸿祥,蒯老炮向倪铁嘴招呼一声便启程立即赶往花脸沟。
花脸沟距县城并不远,可中间隔着一条牡丹江和地势复杂的群山和林海,一道天然屏障将花脸沟与外界隔开。
这里不仅是一处绝好的屯兵之地,也是颐养生息的世外桃源。
清早起来,刘三九只觉着心里阵阵作梗,焦躁不安。
他一直陷入对大金凤牺牲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同时还在为倪福的伤势和安全担心。
吃过早饭,便又起身要去山里的墓地。看着刘三九总是这样沉浸于痛苦之中,丁绍中心里十分难过,他将刘三九堵在屋里死活不让他离开,硬拉着刘三九要下棋,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他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