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相濡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她如此蹑手蹑脚的模样,低笑了声,感慨道:“没想到我家的闯祸精也有这么细心的一天啊。”
商以沫微微嘟嘴,不满道:“我哪有那么任性啊。”
兰相濡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药碗上:“这次的药是你熬的?”
商以沫撇撇嘴:“桑桐配的药,我只是守在一旁盯着时间。”
兰相濡点点头,毫不意外道:“想来你也不会懂什么医术。”
商以沫默默神伤去了。
兰相濡这时对她招了招手:“把药端来吧。”
商以沫颤了颤指尖,不放心道:“那女的和我们不熟,凭什么帮我们啊?这药会不会有问题?”
兰相濡面容苍白,有气无力道:“这药对我还是有些用处的。”
听兰相濡如此说,商以沫再三犹豫,最后还是将碗递到了兰相濡的手中。
兰相濡的唇刚与碗沿相触,才没喝下几口,却突然掏心掏肺的咳嗽起来,将刚喝下的药汁尽数咳了出来。
商以沫突然慌张了起来,急忙忙的跑到chuang畔,抬手不断的在兰相濡的背上轻抚着:“这药若是当真有用,你还是忍一忍将它喝完吧。”
兰相濡点点头,却将药碗放到了chuang畔边缘,靠在了软垫上微微喘息着。
商以沫没法,便从桌上拿来了勺子,担忧道:“我一勺一勺的喂你,你喝的慢些,自然就不会呛到了。”
兰相濡微抬头,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
商以沫已经在这个所谓的芝田镇待了足足有十天了。
这十天里,除了每日给兰相濡熬药之外,便是无所事事的坐在杏树底下数蚂蚁。
也不知道小狐狸如今又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和她一样,掉入了这幅画中呢?
虽然问了桑桐好多次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最后的答案都会在“此地方就是芝田镇”所结束。
不然就是“你的小狐狸还在昏睡”所结束。
就算小狐狸真的在不停的昏睡,也应该带她去看看啊,商以沫每次都想这么说,却在桑桐阴恻恻的目光下,将话咽了回去。
今日的天气颇为阴沉,黑压压的好似要下雨,桑桐身着白色纱裙站在杏树底下,面目沉静的可怕。
这十天里,只要一到下雨天,桑桐就会变得特别可怖,原本温软的性子也会变得特别喜怒无常。
开始的时候看见她在杏树底下淋雨她还会过去给她打伞。
后来桑桐莫名其妙的妖化了,还红了眼睛差点将她掐死在杏树下后,她便再也不敢打扰下雨天的她。
兰相濡走近,与她一块坐在台阶上,轻声道:“晴天看起来当真像是仙子,雨天嘛,浑身透着鬼气森森,看起来倒是又妖的感觉了。”
商以沫自然也感受到了来自于桑桐身上的怨气:“为什么雨天的时候她会妖化?”
兰相濡忍不住的轻咳了几声,却道:“我们得尽快从这里出去才行。”
商以沫起身,急的在原地走了几步,然后道:“那个该死的天师去见皇帝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都十天了。”
兰相濡不忍心嘲笑她,但不嘲笑她,她就不会知道真相:“我们在画中虽然已度过了十天,但在外边,说不定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商以沫抚额:“殿下,我的心好累。”时间又是不同步的么。
兰相濡低笑道:“那你还数了那么久的蚂蚁?”
商以沫:“……”
互相调侃了一番后,兰相濡话锋一转,正色道:“我们能不能从这幅画中出去,恐怕还取决于那位桑桐姑娘的一念之差。”
商以沫面露惊恐之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估计要准备好在这里养老了。”
兰相濡淡淡挑眉:“为何如此说?”
商以沫道:“她昨日还问我要不要永远留在芝田呢,她说她很孤独。”
兰相濡无所谓的耸肩,语气却很是沉痛:“本殿下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一幅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