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赶紧打起精神来。
因为男女分开,瑶娘是很难见到父亲兄弟的,因为她的轿子是直接到二门内的,这也是为何她和高玄策说那番话的原因。
轿帘一开,四周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瑶娘前世也做到一品夫人了,但享受尊荣时,家族人早就不是一体的。
现下见到家人,她连忙让女官扶起窦老太君,又和郁氏道:“娘亲。”
女眷们簇拥着瑶娘进去,只见她今日又不比出嫁那日全幅打扮,头上戴的是聘礼中的珠翠七翟冠一顶,眉目并没有那种泥塑菩萨般的端着,反而就和寻常似的,进门之后,被大家请到上座,就忍不住道:“才出去了三天,就仿佛三年似的。”
郁氏最担心的是女儿女婿相处的如何,罗家女眷关心的也是这些,遣退下人,郁氏听了女儿这话,没由来的心酸,但还是问道:“宸王殿下和您相处的如何?”
“殿下为人格外细心体贴,待我很好。”
这倒是实情,郁氏等人听了也是松了一口气。
此时,男人们也聚在一处说话,既然是一家人了,说话就更熟稔一些了,罗至正见宸王的确相貌英俊不凡,且器宇轩昂,而且说话很妥帖。
“本王如今在户部当差,早听闻岳父曾经也在户部做事过,日后一定向您多请教。”
罗至正也是明人不说暗话:“殿下若是有问,那我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我看殿下您也不必太心急。”
他当然觉得女婿是不错,但是年轻人,太过分能干可不是好事,你若是太子还好说,只是你现在只是亲王,如果太过能干,岂不是将来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罗敬熙本来是笑着的,但是一听这话觉得不太合适,明显皇帝不封林氏为后就是为了洪贵妃吗?
高玄策心道,前世罗至正就一直支持林氏一系,如今难道是让我还是听大皇兄的吗?那可不成。有些事情,注定了不博一场,也得死,既然如此,为何不博。
和旁的天潢贵胄不同,他早已不是别人不赞同他,他就怒于色之人,反而和颜悦色道:“岳父有所不知,下个月我要伴驾父皇去承德伴驾。若我再迟一些,等回来时,已然进了腊月,去户部办差就要等到明年了。”
这话倒是言之有理,罗至正听了也缓颊,高玄策又笑道:“王妃同我说这世间之书,没有您不精通的,近来我在看……”
提及书籍,罗至正话就多了些,但罗至正到底是朝廷命官,历经户部,还外放,又到吏部和礼部,可谓是人脉非常广,二人走到内室时,罗敬熙和罗敬渊还有敬皓兄弟就知趣的退下去了。
到了内室,罗至正看了高玄策一眼,就道:“我虽说在吏部从事多年,人脉也广,但殿下知晓我的这些学生个个都是想立大皇子为太子的,毕竟这是祖宗规矩。”
这话很直白,就是告诉高玄策,即便他罗至正支持,别人肯定也不会支持。
高玄策颔首:“若我为臣子,必定也会如此,自古有嫡立嫡,无嫡就立长。”
罗至正有一丝讶异,因为高玄策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夺权。
但高玄策又道:“只是我等皇室子弟,身份由不得人,我自己倒也罢了,但我母妃若是将来被迫殉葬,又如何呢?再者,我的封号为‘宸’,父皇对我也是用心栽培,我只是不想辜负父皇罢了。”
罗至正听到这里也是觉得是这般,皇上偏宠谁,谁还能拒绝不成。就像他喜欢郁氏,现下不再去妾侍处,有不少人说郁氏的闲话,可分明是他自己喜欢郁氏,不愿意离开郁氏的。
为了女儿,他们家已经是上了宸王这条船了,难道他切割干净,就能获得别人的谅解不成。
“王爷您说的是,我们既然已经成为一家人,但凡有事,王爷差遣就是。”
罗至正道。
高玄策没想到罗至正这么果决,看来这是娶了瑶娘的意外所得了,如果岳父不宠爱这个女儿,恐怕也没有今日。
官场上讲感情的少,利益交换的人。
高玄策当即又和罗至正说了数句,二人出来时,罗敬熙等人从他们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高玄策在看到罗敬皓时,更加和蔼:“这就是三弟吧,真是龙章凤姿,和王妃生的很是相似。”
罗敬皓常年被母亲姐姐管着,虽然十三岁了,但还是被看成小孩子,现在见王爷姐夫夸自己,赶紧上前道:“姐夫谬赞了。”
若论相貌罗敬皓其实非常白皙英俊,但是罗敬渊看起来更有气势些,有一种带着血腥味的感觉,这大概和人的境遇有关,罗敬熙是嫡长子,养尊处优,根本不担心日后如何。罗敬皓是继室嫡子,母亲还挺受宠,从小是女人带大的,性子很温软老实,唯独罗敬渊是庶出,一切都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