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面到虚空,一层层冰晶冻住了狰狞发怒的巨浪。明明声势还在,几欲下扑噬人的狰狞姿态亦有,巨浪却再也不能跃动翻滚澎湃翻涌。
被冻结的不止有巨浪,还有向外溅射的水珠。凭空而起却再无柔弱,呆呆停驻刹那,又噼啪一声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雅雀无声,不光是外门弟子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一直紧闭双眼的李窈兰,同样悚然地睁开了眼睛。她目光落在楚衍右手,少年掌中握着一把同样苍蓝的长剑,隐隐可见的冰光随风晃动,诡异地无火亦然。
没想到,师祖竟连这把剑都给了他。李窈兰第一次失态了,她死命咬了咬嘴唇,方能不惊呼出声。
那件玄器,明明是师祖的随身之物。李窈兰见过师祖闲暇时,耐心地擦拭着这把长剑的剑身,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
就算那把剑品阶不够,配不上师祖的身份,师祖也未将其舍弃。平日李窈兰都不敢碰一碰那把长剑,谁知师祖却把它借给了楚衍……
太多难言的复杂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嫉妒也罢酸楚也罢,就连楚衍逆转局面一事李窈兰都不那么在乎了。
陈世杰同样惊讶。他满心都是怎么可能四字,密密麻麻堆叠在目,搅得他思绪也跟着混乱不休。
尚殿主不是顾忌陈家势力,也不在乎楚衍,才会任由他们施为么。怎么他却肯借出一件玄器给楚衍?
难道尚殿主不知道,他的行为代表什么?从此时起,陈家与尚殿主一脉势不两立,仇怨深重不得平息。
狂风暴雨已经来了,而眼前这场不起眼的死斗,就是开端。
即便如此,自己也不能输。
陈世杰又是一咬牙,又催动了一件防护玄器,碧绿光芒笼罩他全身上下,安稳坚固,玄器奋力一击也能安然无恙。
对手有了对策,楚衍也并不迟疑。他脚尖一点冰面,轻灵敏捷地跃起,像一只白鹤舒展翅膀。
清羽术,还算聪明,可惜根本没用。自己离楚衍至少有十丈,他跳得再高,都碰不到自己。
就算楚衍有件玄器也不顶用,他灵气稀薄,并不能发挥其十成威力。再锐利的剑光,都根本扫不到自己。
且情况再差,还有那件防御玄器顶住,足能当下十余道攻击。
枉费陈世杰提心吊胆好半天,就以为楚衍有什么非同一般的手段,可惜还是这样全然无用,实在让人失望。
要是陈世杰经脉灵气再恢复一分,一道剑光劈下,他就能毫无悬念地让楚衍身受重伤。
时间时间全是时间,哪怕稍稍多一刻就好,而陈世杰最缺的就是时间。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愿用出杀手锏,伤人伤己毫不划算。
陈世杰一抬眉,苍白面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他竭力催动经脉中的灵气,只等再催动剑光一次,就能至楚衍于死地。
他的打算还在脑中盘旋,楚衍就已离他仅剩三丈远。
顷刻间,少年身形又开始缓缓下坠。果然是清羽术极限所致,再催发术法还要等上片刻。
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陈世杰就能决定胜负。
忽有一道颜色浅淡又稀薄的云光,甚至摇摇晃晃未成形,却恰到好处的托了楚衍一下。
有了着力点后,少年下坠的势头已被止住。他在空中平视着陈世杰,掌中剑身翻转,顷刻百余道剑光挥击而出,连绵不绝似雨声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