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芜忍不住后颈发寒,上半身微微后倾,背部抵到了拔步床的槅板上。
少年缓缓开口:&ldo;小时候,你总追在我身后叫&lso;七哥&rso;,从来没有叫过&lso;小堂兄&rso;。怎么,你竟不记得了?&rdo;
妙芜牵了牵嘴角,想笑,却怎么也挤不出笑来。
谁能想到她现在在掉马边缘疯狂试探,起因竟然是一句简单到叫人根本注意不到的&ldo;称呼&rdo;呢?
谢荀这厮,观察力未免细致到有些变态了吧。
忽然,洞府外面传来些许异动。
谢荀动作极快,飞快地将被妙芜坐在身下的外袍抽出来,一旋一披,穿上外袍,转身大步朝珠帘外走去,又回到外室的罗汉榻上盘腿坐下。
他侧首看了妙芜一眼,方才那有些阴郁迫人的气势全然收起。
此刻看来,似乎一切如常,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妙芜却悄然感知到,谢荀对她的态度,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ldo;把鞋袜穿好,有人来了。&rdo;
妙芜依言穿上鞋袜,不过片刻,便见洞中法阵光亮一闪,只见二人穿过瀑布,一前一后地走入结界中来,正是谢泫、谢谨父子二人。
&ldo;爹爹,大哥。&rdo;妙芜叫了一声,迎上前去。
谢泫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苦笑道:&ldo;趁着天色还早,速速回去洗漱一番,莫要错过了今早的淬体。&rdo;
妙芜点头应是。
原来父子二人昨日忙着陪段瑜炼制丹药,直到深夜才发现妙芜并未回归乾字院歇息。问了几位同窗弟子,均说未见得妙芜。父子二人只得连夜下到大峡谷里,找灵猴们询问妙芜的去向。
丁一先时还遮遮掩掩不肯明说,到得后来见父子二人急得几乎要火烧眉毛,这才极为不情愿地供出了灵鉴夫人的洞府所在。
妙芜这边一路低头疾走,几乎是看都不敢看谢荀一眼。
谢谨心思细腻,很快便发现二人之间诡异的氛围,但碍着父亲在场,权且按下不提。等午后与谢荀在藏书阁中再度相遇时,他才将怀揣了一整个早上的疑问问出口。
&ldo;琢玉,你与阿芜被困在那洞府中整整一夜,莫非是起了什么争执?&rdo;
彼时谢荀正坐在藏书阁七楼的窗沿上,手中拿着本道经在看。夕阳的金辉洒在少年发顶和双肩,微风吹拂他的衣袖和发尾,发出轻微的&ldo;噼啪&rdo;声响。
少年的视线凝在书页间,头也不抬地否认道:&ldo;不曾,没有。大哥你不要多想。&rdo;
谢谨从书架间取出一本兵器谱来,吹掉封页上的灰尘,走过来道:&ldo;阿芜小时候是任性了些,但去南疆住了两年,有祖父、姨母们帮忙管教,娇纵的性子已然收敛很多。她若对你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