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数月时间,从未出过门,她本来也甚少出门,天天呆家里,最多也就同崔玥拌拌嘴,给总看她不顺眼的母亲添点儿堵,这些错何至于让她跪祠堂。
可祖母从未如此严厉罚过她,定然她做了什么错事。
崔婉细细回忆分析,近日最大的事就是裴炎获罪处斩,裴家被抄家,一夜凋敝。
今日正午便是裴炎行刑之时,刚过了一个下午,她就被叫来祠堂罚跪,难道此事跟裴炎有关?
而她和大宰相唯一的交集就是裴夫人大寿那天。
那天她犯的错就是和武家子弟斗嘴了。
八成是她堂兄说的,想来他原本也不想出卖她,帮她瞒了几个月,可如今裴宰相出了事情,许是她堂兄又觉得有必要把那天的事秉明祖母,所以她才会被叫过来思过。
可是,她和人家杠的时候哪里知道那几个是武家人,对方无理取闹,她看不惯想杠就杠了,还能怎么滴,熊孩子能宠吗!
祖母怎么因为这种小事罚她跪祠堂!
崔婉心里生出些委屈,觉得自己根本没错。
然而她思来想去,天都黑了,也想不出自己还做了其他什么错事了。
渐渐的,崔婉肚子饿了。祠堂里的灯火被入夜的秋风一吹,忽暗忽明,空荡荡的屋里只剩她和祖宗牌位投下的影子在墙面上摇摇摆摆,看得她瘆得慌。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认错再说。
崔婉打定主意,便让翠屏去寻她祖母过来。
太夫人方踏进门便开口询问:“知道错哪儿了?”
崔婉乖乖回答:“三月前在裴府,我和武家子弟斗嘴了。我不该和武家子弟斗嘴。”
崔婉说完,偷偷瞟了眼祖母,想从祖母的表情判断一下自己猜的对不对,可她祖母脸色却如之前一般,叫崔婉看不出老人家的意思。
只听老人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们是武家子弟?”
“孙女不知。事后问了阿兄才知晓。”祖母这么问,想来是要放过她了,看来是打算让她长个记性而已。
老人又出声继续问:“既然如此,你可觉得自己有错?”
“俗语有云,不知者无罪。何况,是他们有错在先……”
崔婉话音未落,却没想到祖母突然厉声打断她的话:“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原道你是个聪明的,却没想到竟是个蠢的!”
崔婉吓了一跳,虽然祖母平日里不苟言笑,却从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过,从前,她只感受到祖母严厉的外表下一颗温慈的心。
崔婉不怕祖母训斥,她更怕她方才语气里透着的浓浓的失望。
崔婉心中慌乱,却心电急转,第一次认真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