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的历史,布莱因显得很不舒服,他不时转过脸去看看我们捣腾的这事儿有没有被别人看见。他曾用这套老把戏把菲尔贝尔拒在门外,尽管上层的那些家伙都知道,这儿的年轻人都在干这种破解密码的勾当,而我的同事们也都知道,一旦被发现就会丢掉工作。
我给布莱因写了一张条子:
&ldo;我们已进入档案。我的个性轮廓在哪儿?&rdo;
&ldo;被锁住了!&rdo;他在条子下面写着。
&ldo;哈哈,真稀奇。&rdo;我又在下面接着写。
他疑惑地看着我。
&ldo;禁止入内了!&rdo;我说。
他键入了些什么,几秒钟以后,我在别的档案里见过的标尺显露出来了,可惜它既没有标注姓名,也没有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值得重视的东西,它仅仅是与其他的人相比较的一种标尺。
对我有用的只是在标尺171上的值为10436,而在标尺172上的值是8733。这台有内部保密措施的计算机终于让我有机会正确地认识了自己。
&ldo;一定还有更多的东西!&rdo;我在我们的秘密交谈纸条上写着。
这张纸条就这样递过来递过去。
&ldo;是的,有运用价值的东西!&rdo;他写道。
&ldo;快!让我们看看!&rdo;
&ldo;我还没有做过呢。&rdo;
&ldo;你想想办法。&rdo;
&ldo;没有机会,因为解不开的,我干不了。&rdo;
&ldo;谁能解开呢?&rdo;
&ldo;警察、联邦调查局、联邦保密局,别人谁也解不开密码。&rdo;
&ldo;太遗憾了!&rdo;我说。我本来是兴致十足的。
布莱因又看了一眼纸条,上面写满了我们做的注解,有的意义明了,有的叫人费解。他把纸条拿过去,藏了起来。他不相信废纸篓。然后他又开始启动一个搜索程序,想用这个程序搜索一个也许跟我最般配的女人。
&ldo;说老实话,我们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找到他们的伴侣的,它的用场比平常在生活中找伴侣要大得多。&rdo;他说。
程序运行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打印,一张有十个人的名字和她们的π卡号的名单出来了。
&ldo;克莉丝蒂娜&iddot;普莱因斯贝格,&rdo;我读着,&ldo;莉迪娅&iddot;布洛克,莱拉&iddot;米达尔,约翰娜&iddot;威茨……&rdo;
&ldo;等一下,这儿有不对的地方,&rdo;布莱因说,&ldo;你看一下这第一个,普莱因斯贝格的π卡号,她已经六十五岁了,所以啊,她是天下第一号跟你最般配的。&rdo;
&ldo;这可能吗?&rdo;
他摇摇头。&ldo;当然不可能。老人和年轻人决不会这样和谐的。这真是太奇怪了。&rdo;
他把克莉丝蒂娜&iddot;普莱因斯贝格的档案调到屏幕上,π卡相符。她是一个老太婆,她这张脸对我来说好像是异乎寻常的熟悉。别的女人都比她年轻,大约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ldo;瞧瞧,就是她,看上去真棒,怎么样?&rdo;
布莱因说的是第二个,莉迪娅&iddot;布洛克,二十四岁。
我把她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写了下来,接着,我瞥了一眼那个老太婆的地址:沃维森市中心海姆斯加瑟4号。
我猛然间想起来了,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脸,我曾经在一幢房子的三层楼上见到过两次。
我坐在家里,内心从未有过这样的平静。我把硬邦邦的饭菜塞进微波炉,撕开油炸土豆片的纸袋。写着十个人的名字和她们的电话号码的纸条就放在我面前。莉迪娅&iddot;布洛克,在回家的路上我已经把这个名字轻轻地练习了好几遍,好把它说得利索流畅,使它听起来就像叫一个老朋友的名字那样。叫这样的名字用不着思考,也用不着费劲儿从头拼到尾。莉迪娅&iddot;布洛克,莉迪娅&iddot;布洛克。我现在反正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因为此刻正在放一部有意思的影片。我把主要频道的节目单都从头到尾地看了,我在心里想像着她大概喜欢看什么样的影片。这是很难的。她大概是个连续剧迷吧,那我在二十一点以前不应该给她打电话,在播新闻的时候也绝对不能给她打,因为如果她像我一样,她也一定会看我喜欢看的节目的。那么我到底喜欢看什么呢?不用说就是金大中特别节目的tv。从我年轻的时候起就有金的音乐,是从九点到十点。可她才二十四岁,她不用说对这种音乐一无所知。不过这都不要紧,我把我的数据提醒器拨到二十一点十分,主题词是莉迪娅&iddot;布洛克,离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等待是令人心焦的,那我就想念,在想念中时间就不知不觉地过去。这个念头挤到了最前边。我坐在一个厚实宽敞的地方,凝视着你,你也许可以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儿,而自顾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可是,当你在等待什么的时候,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有意义呢?我拿着我的波尔图酒杯,静心想了想,倒了满满一杯矿泉水。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本来已经是很难的了,这会儿决不能含含糊糊地对陌生的女人说酒话。
你是被选出来的,我可以对她这么说,为了尽可能跟我和谐地相配,从大约一百万个沃维森的女人中选出来的。在你的名字前面只有一位老太太,据说她比你跟我更般配。不,我不能对她这么说,我该这么说,在一百万个女人当中,你名列第一。你像我一样,莉迪娅,有那么点儿假正经,那么点儿胆怯,还有点儿酗酒,也有点儿想入非非。你的标尺就是我的标尺,你天资聪慧,孤身一人,我对你了如指掌,可是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却一无所知。上这儿来吧,我见过你的照片,我喜欢你。或者,你已经有了一个心中的人,一点儿也不孤单,谁也不需要,对我会不屑一顾?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太长了,我必须找个人说说话。诺拉和简斯都没有回电话,我又拨了他们的号码,可是没有人接电话,两个人谁也没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