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那根弦也紧跟着彻底崩断。
像是在暴风雨中失去船桨的孤舟,彷徨无助,随时就要沉没在狂风巨浪中。
就要溺亡在这场腻人风雨中。
对未知感觉、未知情绪的恐惧终于在下沉的时候占领了上风。
池虞忽然抗拒地哭了出来。
这一次不是滚落的小水珠,而是雷霆。
霍惊弦被这一记猛雷击中,身体顿时僵硬在当场。
错开的唇在她的耳侧滑过。
他喘着气,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像在把胸腔里郁结的异样情绪交换而出。
右手手指上还勾着那条刚刚从她身上解下来的腰带,此时才悄无声息落了地。
池虞的泪水像是涌泉,源源不断流淌而下,瞬间把两人的鬓角都润湿。
泪是凉的,足以让人瞬间清明。
霍惊弦抬起身,把床边的烛火点燃。
橘黄的火光不情不愿地燃起,驱散了浓重的昏暗和旖旎的氛围。
小小的火光只能照亮这一寸之地,但也足以显出两人狼狈的现状。
霍惊弦回眸一眼,只见那肌肤亮得像是月光照在了雪地。
然而却被他留下了诸多痕迹。
像是一朵朵红梅,随意落在洁白的雪地里。
红与白,那是艳丽无双的风景。
他深吸一口气,错开眼,伸手把她扶起,坐在床头。
静静看着她哭声渐收,气息也平缓,才轻声说道:“对不起,别哭了好不好。”
他的嗓音此时还带着一丝喑哑,“别怕我。”
那些让池虞的害怕的感觉早已经消失,此刻只有一些难言的窘迫和羞涩。
回想起刚刚发生的种种,她才反应过来。
今晚,本是她离洞房最近的一次吧?
只不过她实在是被霍惊弦突然强横的举动吓住了,这才会哭出声。
然而她也没想到正是因为她哭,一切就匆匆收场了。
像是春雷,雷声大雨点小,只在大地留下了些很快就会蒸发的水迹,连花枝花叶都只是微微被润湿了,并没有被真正折断。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怎可能轻易罢手。
只是她不愿,霍惊弦就停下了。
池虞小心翼翼睁开湿漉的双眼,只看了一眼,就撞进了那被火光映出异样深色的双眸。
像是深红点进了墨砚。
诡谲的颜色潜入那汪黑水玉一样的眼中,慢慢才消失不见。
只是那张脸却是掩不住的失态,是动人心魄的魅惑。
这模样比起她偶然一瞥那勾人摄魂的花魁娘子还要惑人。
仿佛多看几眼,就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