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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这位老天文学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方法，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令人屈尊俯就。但谢林似乎并不特别生气。

他平静地说道：&ldo;我想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你们是说在离我们某个距离的地方，有一个神秘而看不见，跟行星一般大小的天体，在围绕卡尔盖什运转，当某颗星与另一颗星接近时，其引力正好能对比尼所发现的卡尔盖什的轨道出现偏差的这一情况作出说明。我说的对吗？&rdo;

&ldo;对，很对。&rdo;阿瑟说道。

&ldo;喔，&rdo;谢林接着说道，&ldo;好像这个天体有时会位于我们和太阳之间，这种现象称为日食。但必须是只有一颗太阳公转到某个位置时，才会发生这种情况，这颗太阳就是多维姆。情况表明，日食只有当……&rdo;谢林突然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ldo;当多维姆一颗太阳出现在空中，而它和所谓的卡尔盖什第二排在一条线上，完全把多维姆遮住，我们看不见光线时才会出现。我说的也对吗？&rdo;

阿瑟点了点头。&ldo;你理解得完全正确。&rdo;

&ldo;我感到害怕，但愿我的理解是错误的。&rdo;

&ldo;现在，说一说日食所产生的影响……&rdo;阿瑟说道。

谢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ldo;好吧。日食……它每隔2049年发生一次，真是谢天谢地！……将给卡尔盖什造成长时间的大范围黑暗。全世界的情况是，每个大陆完全黑暗的时间将长达……你说多少来着？……九到十四个小时，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不同的纬度。&rdo;

&ldo;现在，你是否能以一个专业心理学家的身份，谈一谈你的看法，它对人类的大脑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rdo;阿瑟说道。

&ldo;会丧失理智。&rdo;谢林毫不迟疑地说道。

屋子突然被寂静所笼罩。

过了好一阵子，阿瑟说道：&ldo;全世界会发疯，是你的预测吗？&rdo;

&ldo;大体上是吧，全世界的黑暗，全世界的疯狂。我想人们一定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轻则出现短期的迷向或抑郁症，重则完全永久地丧失理智。自然，开始时，谁的心理越稳定，被黑暗摧毁的可能性就越小。但是我想，没有人会完全不受伤害。&rdo;

&ldo;我不理解，&rdo;比尼说道，&ldo;为什么黑暗会使人发疯？&rdo;

谢林微笑了一下。&ldo;我们根本无法适应。如果你能的话，请试想一下你生活的世界空中只有一个太阳。那个世界自转一周，两个半球只有一半的时间晒到太阳，另一半的时间则是漆黑一片。&rdo;

比尼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害怕的动作。

&ldo;明白了吗？&rdo;谢林说道，&ldo;你甚至连听都不愿听到这样的事情！但是那个星球上的人每天必须习惯那份黑暗。很可能，他们会发现白天更愉快，更合他们的心意，但对黑暗，他们会泰然处之，把它作为一天中的平常事来对待，一点也不会产生冲动，只是把它作为睡觉的时间，等一觉醒来，又是大白天。可是，我们就不行了。我们已经习惯了在永恒光源的环境里生活，每时每刻，年复一年，都有阳光。如果奥纳斯不在天上，天上就有塔诺、西撒和多维姆，或者帕特鲁和特雷，等等。我们的大脑，甚至我们的心理，都习惯了永久的光亮。我们不喜欢没有光的日子，哪怕是短暂的时刻。你睡觉时屋子里亮着长明灯吗？我可是这样的呀！&rdo;

&ldo;当然啦。&rdo;比尼说道。

&ldo;当然？为什么说&lso;当然&rso;？&rdo;

&ldo;为什么？每个人睡觉都是这样的呀！&rdo;

&ldo;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朋友比尼，请告诉我：你经历过黑暗吗？&rdo;

比尼靠在观景窗旁边的墙上，心里想着。&ldo;不，不能说我经历过，但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只是……嗯……&rdo;他用手指做了一个让人不解的动作，突然眼睛一亮，&ldo;只是没有光亮，像是在洞穴里。&rdo;

&ldo;你在洞穴里呆过吗？&rdo;

&ldo;在洞穴里！当然没有！&rdo;

&ldo;我想你也没有。很久以前，我在研究黑暗导致的精神病时，试过一次。但很快我就出来了。我往里走，回头看洞口还模糊可见，周围却是一片黑暗。&rdo;谢林咯咯地笑了起来，&ldo;我从未想到像我这样的胖子能够跑得如此之快。&rdo;

几乎是用挑衅的语气，比尼说道：&ldo;这种情况，要是我在，我想我不会跑。&rdo;

心理学家向这位年轻的天文学家微微地笑了笑。

&ldo;说起来倒勇敢！我很钦佩你的勇气，朋友。&rdo;转向阿瑟，谢林说道，&ldo;先生，您能允许我做一个小小的心理实验吗？&rdo;

&ldo;想做就做吧。&rdo;

&ldo;谢谢。&rdo;谢林把目光又转移到比尼身上，&ldo;把你旁边的窗帘拉上，介意吗？朋友比尼？&rdo;

比尼看上去很惊讶。&ldo;干什么？&rdo;

&ldo;只是拉上窗帘，不为什么。拉上后，请过来坐在我旁边。&rdo;

&ldo;好吧，如果你坚持……&rdo;

厚实的红色帷幕垂挂在窗户的两边。自从这间房屋成为阿瑟的办公室以来，已有40年了。在他的记忆中，窗帘一次也没有被拉上过。比尼耸了耸肩，伸手抓住饰有流苏的拉线，用劲一拉。红色的幕帘滑过了宽大的窗户，挂帷幕的铜环在滑竿上发出咝咝的声响。起初还能看见微暗的多维姆红光，接着便是一片阴影，甚至连阴影也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