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很怀疑,大兄之所以起出黑衣楼的名字,就是从黑市三楼中得到了灵感。
递上令牌,来到九狱楼的第七层,谢淮终于见到了那位颇富盛名的鬼医。
这便是葛桂的师父。
——也是南阳张氏族人,如今张家族长的四叔,以前太医署的执牛耳者,张季舟。
几十年前,张家有四大神医,以《诗经》中“桧楫松舟”四字为名
,闻名当世,一度成为医学世家之首。
可惜这四大神医都不擅于修行,再好的医术也敌不过时间流逝。
前些年,大哥张伯桧和二哥张仲楫先后寿终正寝,老三张叔松今已年逾九十,卧病于家中好几年不曾行医了。
张家四大神医只剩张季舟一人的身体还算硬朗,时常在江湖中露面。
但即便年龄最小的张季舟也八十有六,到了耄耋之年,身材瘦小,须发花白,却没有垂垂老矣的迟暮感,长须及腹,精神矍铄,眼神非但不浑浊,反而精准如刀。
谢淮进来之前,他正窝在桌子后面的躺椅里,双腿叠放在桌上,阖目酣睡。
桌子旁边放着一个炭盆,屋里四角置有四架烛台,灯火虽然昏黄但却足够温暖,和外面的寒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坐吧。”张季舟对他说道。
谢淮在他对面坐下。
“摘
张季舟接着说道。
谢淮挑了挑眉,不见动作。
“摘
张季舟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如果不愿意,就请回吧。”
听着老人不容置疑的语气,谢淮犹豫片刻,把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下方是一张恐怖的脸。
之所以说它恐怖,
是因为这张脸上除去一双冷冽的眼睛以外,没有一处完好。
包括鼻子和嘴唇在内,都布满粗糙无比、凹凸不平,满是被烈火灼烧后的疤痕。
就算是千年老树的树皮,都远不能和这些疤痕相比。
尤其是就连耳朵都残破不堪,在烛火的照耀下,谢淮就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鬼,寻常人见到恐怕会被吓到说不出话来。
纵使张季舟这种见多识广之人,在看到这张脸后都微微一怔,片刻后说道:“今年夏天我在楚地行医的时候,有个叫王侯的人过来问我,假如脸上被严重烧伤,能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