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严峻地沉默了一阵,大碾子又说:&ldo;无论如何得要一个人指挥统一行动,我当过一年多兵,就不客气了,你们同意吗?&rdo;大碾子重点看着司马童。
司马童:&ldo;同意!万一在越境的时候你被打死了,就由我接替指挥!&rdo;
众:&ldo;同意!&rdo;他们谁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大碾子:&ldo;上午乔乔就下山去,弄清车队的出发时间。&rdo;
司马童:&ldo;陆军的事,你去不是更合适吗?&rdo;
乔乔笑道:&ldo;他去俩小时,不如我去十分钟。&rdo;
丁丁:&ldo;又搞美人计呀?&rdo;
大家笑。&ldo;嘘‐‐&rdo;大碾子接着部署,&ldo;童童和我今天去几个伙房偷吃的,丁丁在家帮老号长把该干的活都干了,另外代大家写一封信,按遗书的味道写,你会不会?&rdo;
众人又悲壮起来。丁丁庄严地点点头:&ldo;我会!&rdo;
大碾子:&ldo;如果部队是今夜出发,我们提前两个小时行动,明白了吗?&rdo;
众:&ldo;明白!&rdo;
远处传来金达莱的喊声:&ldo;开饭啦‐‐&rdo;
大碾子:&ldo;就说去采蘑菇了。解散!&rdo;
一小时后,乔乔搔首弄姿地跟卡车司机黏乎……大碾子与司马童爬房钻窗地偷馒头、香肠……丁丁泪流满面地写&ldo;遗书&rdo;……
大碾子与司马童在一天窗上用钓鱼钩吊起一只酱鸭子时,不想库房里有人。那个老眼昏花的炊事员看着半空中的鸭子,揉了好几次眼睛才确认,大声喊道:&ldo;有贼!有贼!&rdo;
深夜,竹棚。
大碾子学了一声猫叫,另外三人悄悄集合。人人只有一条腰带,一只鼓鼓的挎包。
半路上,他们回头看了一眼竹棚,义无反顾地消失在夜暗里。
车队前,两个哨兵在游动。但老红军谢石榴训练出来的&ldo;贺家军&rdo;军事动作十分地道,大碾子等匍匐前进,迅速接近各自目标,先是钻到卡车底下,接着一人蹿上了一辆卡车。
大碾子爬上的是一辆弹药车。他轻轻搬开箱子,给自己弄了个藏身之处。司马童爬上车,借篷布缝射进的微光看见箱子上写着&ldo;地雷&rdo;二字,不禁心惊肉跳,脚踩在哪儿都觉不妥。丁丁爬上的车是一车汽油桶,她皱眉小声嘟嚷:&ldo;妈的,从小就怕这汽油味。&rdo;乔乔最幸运,她那儿是一车被服蒲包,她毫不犹豫地拆开一包,拽出两条军被,连铺带盖,睡得十分安逸。
一阵急促的军用小喇叭响,司机们紧急集合。一阵报数,随着&ldo;出发&rdo;的口令,司机们奔上驾驶室。车队鱼贯驶出陆军大门。
车队飞驰在公路上……车灯游龙般盘绕在山间……
晨,某学校。
隔着铁门,谢石榴、金达莱在外,楚风屏在里,正含泪忍悲地看那封&ldo;遗书&rdo;。谢石榴把饭盒递进去,沉重地说:&ldo;我对不住你,没看住他们。&rdo;楚风屏把信折好,还给谢石榴:&ldo;不怨你,他们早到当兵的年龄了。把这个收好,将来给老姜、老贺看看,我们的儿女没有白养。&rdo;
金达莱愤愤不平:&ldo;这帮坏蛋,一到关键时刻就把我甩了!瞧着,我非要自己去!&rdo;
楚风屏急了:&ldo;金金,你可千万千万别再跑了,妈妈求求你。&rdo;
谢石榴:&ldo;你放心吧,这一个,白天我拴在手腕子上,晚上我拴在脚指头上。&rdo;
干校。
贺子达、姜佑生又各赶各的牛和鸭子走到三岔路口。
贺子达看见盼盼走出家,主动讨好:&ldo;盼盼,来来来,都在收椰子呢,要不要我给你摘一个?&rdo;盼盼不理他,走自己的路。
&ldo;你不信?以为我老了,爬不上去?别走,你瞧着。&rdo;贺子达不论盼盼的态度,朝附近一棵椰子树走去,&ldo;爬绳,不过是个新兵连的小课目……&rdo;
盼盼有些好奇,于是站下来看。姜佑生奇怪贺子达为何如此,也站下来看。贺子达开始几下像那么回事,但爬到三分之一,气喘如牛,不得不抱着树干十分尴尬。
盼盼笑起来:&ldo;你爬呀!你爬呀!&rdo;
见盼盼笑了,贺子达长了精神,&ldo;你到底冲我笑了……&rdo;他一边咕哝着,一边拼着老命向上爬,但爬的样子非常难看。盼盼笑得前仰后合。
石娥被盼盼的笑声吸引出门,她一眼发现已在那棵高高的椰子树上爬到三分之二的人,竟是贺子达!石娥大惊失色,不由脱口训斥:&ldo;盼盼!你闹得过分了,你这是存心摔死他!&rdo;
盼盼申辩:&ldo;又不是我叫他爬的。&rdo;
石娥脸色苍白地仰望着贺子达。贺子达向下看了一眼,冲石娥做了个怪相,逞能地又往上爬。石娥胆战心惊地一手死死抠着盼盼的肩膀,一边叫道:&ldo;你……快下来……快下来……&rdo;
这一切,被姜佑生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贺子达更加来劲,不由自主叫了一声:&ldo;你放心,&rdo;话一出口,气一泄,眼看到树顶了,贺子达却出溜下一大截。他再也无劲可鼓,搂住树干,上不得,下不甘,望天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