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熟人之间的通话不同,他们之间的通话,只有一串数字,没有任何备注。
而她和成州平为数不多的通话,就隐藏在那些没有备注的通话里。
有什么大不了。
小松心想。
她点开成州平现在用的那个手机号,在备注里写了“刘锋”两个字。
打完字,又删除了。
她能看出来,成州平不喜欢她这样叫他,她尊重他。
所以最后,他留在她手机里的痕迹,仍然只是一行十一位数字。
话说回来,她确实该加强锻炼了,爬完山歇了整整两天,周一下午喝了杯奶茶,元气才恢复了七八成。
护士长看她今天有点儿蔫,用那不怎么标准,又口吻严厉的普通话训她:“你要再这样就别来了。”
小松知道自己只是被当成靶子了,因为之前她帮老人出医药费的那件事,这个医院的医护都不太待见她。
所有的实习生、护士,他们精神比她还差,可是只说了她一个。
而她也知道,他们不待见她,不是因为她给老人出了医药费,而是因为她一个实习生,出得起医药费。
医护的待遇并不乐观,当有个人能在所有人囊中羞涩、不愿慷慨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地倾囊相助,自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小松无所谓了,她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对错轮不到别人来教她。
她老老实实挨完训,去病房检查心电监护仪。
急诊室是打破理想的地方。
没有去过,或者第一次去急诊室的学生,很容易把这里想象成“拯救生命的圣地”。碰上忙的时候,脚不着地,就恨不得病人昏迷不醒。
累归累,该干什么还是得干。
今天晚上人也多,只要来一个车祸,县城医院的医护人手根本不够。
护士长大步走出来,看了眼待命但又帮不上大忙的实习生,最终对小松说:“你去输液室看着八床病人,注意病人反应,有了输液反应立刻找刘大夫。”
小松郑重地点头:“八床病人。”
护士长说:“对,赶紧去。”
小松来到输液室,除了八号病床上因为肠炎正在输液的中年妇女,其它床上也坐满了等待护士过来输液的病人。有满脸是血的男人,又哭不停的小孩。
一进来一个穿白衣服的,他们的眼睛就放一次光。
小松扫视了一圈,她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干瘦干瘦,竹竿一样的青年点头晃脑地不断走来走去。
她和对方眼神对视上的一瞬,发现对方的瞳孔黑的不正常,就像两个巨大的窟窿。
小松立马躲开注视,那个青年一直不停的走动,状态亢奋。
她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瘾君子,但那个人表现出来的不正常状态,让小松无法不怀疑,他是毒瘾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