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空气凝沉,雪染状似在思索什么,两眼却一直瞅着唐子吉,看得唐子吉心中毛骨悚然,冷汗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半个时辰,雪染才忽的打破沉默:“我乃唐少战的朋友,与唐杰敌对虽还有别的原因,但主要是因唐少战的失踪,我怀疑是你们家主藏起了唐少战和唐灵儿,你真要用性命保护你们家主吗?”
“什么意思?”唐子吉震惊的瞪大眼,对雪染突如其来的话显得难以置信,家主怎么会做这种事?
雪染将对唐家的情况分析给唐子吉,说完后,仅是淡然一笑:“你是唐家分家之人,在宗家人眼中却只能做一个地位低下的护卫,权利、地位、或是提升修为,无论你想要什么,以你现在的身份都不可能拥有!你真甘心如此一生?”
“我……”唐子吉话语一塞,满心震撼,他何尝没想过?可是除非是天赋异常惊人可能会被破例收入宗家,对于所有分家人来说,保护宗家人是从出生时便注定的命运,他天赋一般,每次妄想,就会觉得连想想都是一种奢望……
“现在你没有获得那些,是因为你既没地位,更没强大修为,在唐杰眼中你保护他保护宗家都是应该做的,就算你再任劳任怨,甚至付出生命,他也不会对给予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真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必须自己去争取,努力向上爬!”雪染缓缓说道,明眸流光莹莹,如梦幻的深渊令人沉迷。唐子吉怔怔的望着那双黑眸,只感到整个人的灵魂似已沦陷,是啊,就算他为宗家付出再多甚至因保护宗家死去,宗家之人也只会给予他所在的分家一些慰问和奖励,他呢,他什么也不会得到!不甘心,他怎会甘心就这样一辈子?怎会甘心!
唐子吉只感到自己一直压抑的东西,仿佛忽然找到了宣泄口,奔涌而来,一颗心更是强烈的沸腾起来,“你有什么办法?”
雪染笑意深沉的看着唐子吉,“我把唐杰的秘密告诉了你,你可以就此威胁他,前提是你不会被他杀人灭口!也可以去找个能合作的新主人,各取好处,一起推翻唐杰在唐家的地位……你认为呢?”
唐子吉眼中一亮,闪动着前所未有的炙热光芒。
不等唐子吉说什么,雪染又笑道:“我与你倒是投缘,待会儿就可以放你走,但关于我的事情,你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我明白!今日之事绝不会对任何人透漏半句!多谢公子一语点醒梦中人,日后我唐子吉若真能爬上高处,定然回报公子!”唐子吉激动的对雪染一跪,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你在这稍等片刻就能出去,唐子吉,祝你好运。”雪染弯唇一笑,平凡无奇的脸上笑容格外魅人心魂,转身扬长而去,身影很快消失于无尽黑暗里。
唐子吉定定的望着消***影,两眼火热的光芒不消反增,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已看到自己也立于众人之上的样子,机会,命运,都要紧紧抓在自己手中!绝对不能放过!
无双神戒,无双殿前。
雪染已从蓝锦体内的吞天空间出来,消瘦的身影立于健硕巨狼身旁,一指轻点了点自己的唇,朱唇微动,笑意未减:“蓝锦,你觉得唐子吉真能成功吗?”
“嗷呜——”蓝锦张口发出一个狼嚎,如今雪染已不再他的体内,他自然无法再用人类语言与雪染说话,你说他可以,他就能行!
许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已与蓝锦渐渐有了默契。
雪染没用小白珠,虽不知蓝锦究竟在说什么,却也大致明了蓝锦的意思,不由轻笑:“我从不讨厌有野心的人,因为,野心勃勃的睿智者必将成就传奇,而被野心淹没理智的弱者则会成为铸造传奇的踏脚石,你猜唐子吉是哪一种?”
蓝锦浑身直打冷颤,连摇头了下巨大狼头:“呜——”
“你也这样认为吗?是啊,黄粱美梦,终究是梦而已。”雪染闭了闭眼,却见蓝锦凑了过来,顿时了然的拿出小白珠:“想跟我说什么?”
蓝锦刚一碰到小白珠,雪染便听到了蓝锦那熟悉清脆的稚嫩声:“我收回先前的话,你根本与善良沾不上边,纯粹一魔女!”
雪染不怒反笑,如夏明媚:“蓝锦,你还真是可爱,我雪染从不是一个好人,只是个偶尔会对喜欢欣赏之人破例的恶徒罢了!决定跟我一道,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如此甚好,我也不是什么好兽。”蓝锦湛蓝的眼眸笑意闪动,没有丝毫懊悔,也只有像这样的人,才有跟一个王庭敌对的气魄,与其说后悔,倒不如说庆幸!为雪染的心性,更为她超乎常人的智谋……
雪染哈哈一笑,拍了拍蓝锦的狼头,“放心吧,待时机成熟之际,如果朝月真在王庭中,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会找到她!”
“我相信你。”蓝锦坚信的目光毫不动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深刻明了,雪染是一个信守承诺说一不二的人,对此,他没有任何怀疑,朝月,一定要等我们!
“那我先出去了,待会儿找到合适的地方,你就把那三人一一放出去,放他们出去之前,记得先弄昏他们,别将自己暴露!”雪染见蓝锦点头答应,便径自收起小白珠,出了无双神戒。
静默的简陋厨房中,雪染凭空而现,刚收回无双神戒,忽听一个凌乱的脚步声渐渐传来,越来越近。
雪染笑意收敛,来人只有一个,且修为在凝丹境之下,自己完全可以对付!可这般偏僻的地方,怎会有人来?难道是这个厨房的主人?
心神一凛,雪染暗自运转元力,没有躲避,但她向来不是个轻敌的人,就算修为比她低,她也不会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就在雪染准备先发制人之时,一个少年万分狼狈的冲了进来,并不出众的脸上惨如白蜡,身着白家特有的衣袍,胸口貂形图案中的云朵为赤红,显然是白家最为下等的存在。
此时那身白衣破碎不堪,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如泉流淌,惨不忍睹,极度虚弱的更似随时都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