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利箭蹭着她的脖颈,将她手中的草药射到了悬崖之下。
应小蝉的表情凝固死了,她缓缓地扭头,望见一片火光中,连煜骑着高头大马手执弯弓,缓缓地上前来。
“为何?”应小蝉眼眶一红,泪珠儿顺着面颊吧嗒地落了下去。
连煜挽弓搭箭,箭头闪着寒光,对准了应小蝉。
晁鄂心说不好,万一连煜真将应小蝉射杀了,在皇上那边连煜自有常胜侯保,可他晁鄂一个大头兵可就全然地不一样了。
“公主,你私自逃跑,连将军确有权将你斩杀,你识相些,过来认罪,连将军许能放你一条生路。”晁鄂劝着,一面怕连煜松了手,一面又怕应小蝉跳了崖。
连煜的箭术很准,从未有失手的时候,他挽弓却不发,只是为了看一看她脸上那害怕的神色。
如他所愿,她进退不得,害怕得瑟瑟发抖,眼中巨大的恐惧被他一寸寸地收入眼底。
只是,她无助的眼眸,却让连煜脑海中又无可抑制地想到了那些绮丽梦境中她声声的诘问“为何不站出来”,“为何如此对我”……
连煜心口痛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那些绮丽的梦境,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动。
面前的她穿着衣服,可连煜脑海中交织的画面与现实重叠,分明望见她□□地站在那里,莹洁的身体如绸缎一般,他仿佛感受到她的呼吸,感受得到她细嫩的皮肤。
“该死!”
连煜低声咒骂了一句,放下了弓箭,倒把旁边的晁鄂吓得出一身汗。
连煜策马,直朝悬崖边而去。
应小蝉望见他缓缓逼近,吓得连连后退,几乎一脚踩空了,几颗碎石顺着悬崖滚落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沉闷的落地声。
连煜不由分说,一把捞起她,欲将她打横放在了马背上。
应小蝉对他是极其地惧怕,望见他伸手来抓自己,竟一时间也忘记了身后是悬崖的事情,一步踏空,朝后倒了去。
连煜本能地去抓她的手,谁料连他自己也赔了进去。
“将军!连将军!”众人举着火把,探头朝下望去,只是火光微乎其微,见不到底,只隐约照得这里像张开的血盆大口,生生地把人吃了进去。
“晁校尉,这可如何是好?”众人没了主心骨,纷纷向晁鄂看去。
晁鄂摸了摸他腰间挎着的刀,吩咐众人:“先回营地,封锁消息,待明天日出后,再多派些人打山崖底下打探。”
有鲁莽嘴快的士兵接了一句:“这么陡峭的地方,善于攀爬的山羊摔下去也要粉身碎骨,连将军恐怕也……”
“旁的人一定死,他倒未必,别忘记那件事,”晁鄂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士兵一眼是,“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士兵想到那件事,便纷纷地不做声了。
晁鄂回到营地,辗转反侧,总也无眠。
他的心腹士兵察觉到了,又见四下无人,才壮着胆子问:“晁校尉,您当真认为连将军还活着?”
晁鄂抚了抚他的手掌,上面的残缺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记清自己的身份。
他一脸凝重:“这人活像一条疯狗,那桩旧闻,不必再提你也知道。他命硬得很,若我明天不去搜救,一旦他活着爬上来,有一千一万种方式把我们拉下地狱。”
士兵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敢再提,连着呼吸声也小了些,生怕风把自己方才不敬的话传到连煜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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