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回屋洗澡,訾岳庭下到一楼的厨房点了两菜一汤,简作晚饭。
下楼时,林悠见桌上只摆了两副碗筷,问:“许彦柏呢?”
訾岳庭装作仍被蒙在鼓里的样子,“我让他跟着拖车回锦城了。”
林悠“哦”了一声,规规矩矩坐下。
“头发怎么不吹干?”
“饿了。吃完再上去吹。”
訾岳庭给她盛饭,“那快点吃。”
见人平安无事回来了,和和睦睦地坐一块吃饭,老板也看明白了。
“是不是小两口吵架咯?有话好好说嘛,我们这里虽说是安全,但万一在山里遇上野猪狍子,你们两条腿的不一定跑得过四条腿……”
訾岳庭跟着应声,转头问她,“听到了没有?”
林悠喝着碗里的西红柿蛋花汤,皱起眉头不理他。
吃过晚饭,訾岳庭回屋把沾满泥的鞋子换下来,刷干净,放在阳台晾着,又把下午买的李子一个个挑出来过水洗干净,然后穿着宾馆的塑料拖鞋,去隔壁敲门。
县城里没有通暖气,林悠把外套穿在睡衣外头,小心拉开门缝。
走廊幽黑空荡,訾岳庭站在门口,把李子递给她,“饿了吃这个,挺甜的。”
他把一整袋都给了她。
林悠问:“你不吃吗?”
訾岳庭说:“我不爱吃水果。”
他偏移目光,落见她的发梢仍是湿的。
“怎么没吹头发?”
林悠说:“电吹风用不了。”
訾岳庭进屋帮她看了看,是功率问题,一插线就跳电,没办法解决。
林悠跟在他身后,不讲话。他懂她的意思。
訾岳庭说:“我陪你等它干。”
房间的布置虽不够精致,但自建房宽敞,每间屋子都有阳台,摆了两张标间床,活动起来仍绰绰有余。
訾岳庭搬了条凳子到阳台,却没有坐下,只是靠着围栏开始点烟。
他近来烟抽得很凶,一天足有一包的量。
群山漫起薄雾,雨后的天是浅青黛色的。而他背枕高山低谷,如同水墨画卷中人,鼻峰挺立,眉目疏离,烟在他的指间萦萦缱绻,最后归拢于山于月,于蛮烟瘴雾。芳踪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林悠好像突然明白了王燃的心情。
放走他,谁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