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舒了口气,“活着就好。”
“心里指不定留了多大阴影。”有人说。
怀里的何似身体剧烈抖动。
叶以疏腾出一只手,轻拍何似的脊背,“不要怕。”
忽然,熟悉的哭喊穿破耳膜。
刚安静下来的何似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再次失控。
挣扎间,何似的指甲抓伤了叶以疏侧脸。
何似趁着叶以疏吃痛,用力一推,小小的身体从叶以疏怀里直直坠落,还好班长眼疾手快地接了一把。
站稳,何似挣脱开班长拔腿就跑,一直跑到放何爸爸和何妈妈尸体的车旁。
车子底盘很高,何似试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站在原地急得大哭。
旁边的警员看不过去想帮何似,人还没走近,何似就贴着车边不停向后缩,眼里满是惊恐。
“我来。”叶以疏快步走过来说。
警员后退。
和方才一样,叶以疏一出现,何似就盯着她领口的领花一动不动。
叶以疏先一步上车,俯身朝何似伸出手,何似抬起手臂,乖巧的由着叶以疏把她抱上车。
两人都没说话,但动作里充满信任。
何爸爸和何妈妈身上已经盖了白布,只留下两双脚在外面,鞋子很好辨认,和何似穿的是亲子款。
何似跪坐在一旁,摸着其中一只脚,小脸惨白如纸。
“不能动。”叶以疏抓住何似伸出去的手,不让她掀开白布。
何似剧烈挣扎,偶尔落在叶以疏脸上的拳头不疼,但不成调的哭声让她心口发酸。
童年的不如意跟一辈子也不为过,何况还这么残忍。
不久之后,何似渐渐平静下来,嘴里不断重复着一个称呼,“爸爸,爸爸”
奶奶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刺人。
一直到晕过去以前,何似口中叫的都只有爸爸。
从发现何似的地方很明显能看出来,何妈妈是为了保护她才主动跑出去吸引凶手的注意力,何似年纪小,不能理解妈妈的做法很正常,可毕竟都是至亲,她却只叫了爸爸。
为什么?
这个疑问虽小,却始终盘踞在叶以疏心里得不到答案。
一直到十四年后的重逢,叶以疏才从阳光爱笑的何似笔下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让叶以疏心疼。
它和何似众多执拗的坚持累积到一起,铸成宝剑,帮她在布满荆棘的前路上缓步前行。
偶尔平顺,那柄宝剑也是何似增加生活趣味的玩具,在不经意的一挥间刺破叶以疏心里坚固的防线,让她尘封已久的感情看见阳光雨露,让那颗叫□□情的种子重新生根发芽,最终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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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哭晕过去以后,叶以疏抱着她下了车。
车外,同学都已经回来,还带回了另外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