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别人对童年的记忆是怎样的,曾经问过很多人,他们的答案虽然各不相同,有说无忧无虑的,有说幸福甜蜜的,有说年幼无知的,但无论哪种回答,都无法找到和我类似的影子。
我的童年是在没日没夜的的体罚中度过的。
施罚者:我爸。受罚者:本人。观赏者:我妈。同情者:二妹。那时我二弟刚出生不久,还不会煽风点火。
我相信很多调皮的孩子小时候都受过皮肉之苦,但我更相信,一百个孩子里边,九十九个孩子一年内所受到的体罚加在一起,也没有我一个月之内挨的多。
当别的孩子在吃饭,上学,睡觉三点一线上行走的时候,我每天必修的三项是吃饭,上学,加挨揍。
赶上周末,中间那项就直接省略了,只要老爸有空,我的身体永远处在疼痛之中。
有一个词语叫做缅怀,是用来表达对逝者的思念的,而我们家乡生长着一种叫做‘棉怀’的植物。
我家所在的村子旁边有一条大河,河岸两边建有防洪用的堤坝,堤坝的斜坡上生长着一种特殊的藤条,也就是家乡人常说的‘棉怀’。
这种叫‘棉怀’的藤条长成后有三米多长,手指粗细,韧性非常好,想折断它很不容易,村里人常常把它们割来编成筐子,篮子。
用这种藤条编成的小筐,不但结实,不易损坏,而且保存年头长久,只要不是刻意去破坏它,十年八年都不会变样。
而我家院子的东南角上,就放着一大捆这样的藤条。
这些就是对我体罚时的主要道具。
每天晚上,我九点放学,回到家里,只要到老爸还没有睡觉,依旧坐在客厅里电视,我就知道,白天的案子,被揭发了。
“去拿几根‘棉怀’条过来。”这是每次动手之前,老爸必说的一句话。
我第一次挨藤条,是在我七岁的时候,当时我傻乎乎的去把藤条拿了过来,老爸拿出一根最细的,隔着衣服,在我屁股上使劲的抽了几下,我‘哇’的一声,眼泪就下来了。
从那以后,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老爸用的棉怀条也越来越粗,抽打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经常是一根打断了再换一根。
时间也由开始的几分钟,到后来的一小时,再到后来的几小时,最后是通宵达旦。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眼泪可流,后来整个身体尤其臀部,都已经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了。泪水也就没有了。
从五年级开始,隔着衣服的抽打已经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每次老爸都会让我脱下衣服,用**的身体去迎接破空飞来的鞭笞。
自第一次被藤条打在身上那刻开始,我就恨上了那条河,就恨上了那个堤坝,就恨上了那成片的棉怀。
我曾一度发誓早晚有一天会把它们全烧干净,可不幸的是这种藤条生命力极强,只要不连根拔起,转年它又会发出新的枝叶。
我知道,我的不懂事和不听话已经触犯到了老爸的底线,我明白,在一次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下,藤条每落下一次,老爸的心就跟着伤一次。
没有父母不心疼孩子的,我也不是抱养的,可惜的是,那原本是为了让我痛改前非而进行的惩罚,非但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还让我对其产生了抵抗力。
在这个惩罚过程中,我的体力,耐力,抵抗力,抗击打能力,最重要的是我的直觉感知力,在一点一点的增强起来。
当我的身体对这接连不断的疼痛感到麻木的时候,我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飞舞的藤条上。
藤条被抡起的时候,发出轻微的破空声,而落下的时候,发出的又是急速尖锐的声响,紧接着是‘啪’的一声,打在了我的身上。
挨打,也是非常无聊的一件事情。
我从不担心身体会被打坏,因为这种软藤是伤不到筋骨的,可我担心的是怕把老爸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