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县尊驾临,还请恕罪。”
十五哥是站班皂隶,对王贺当然不会陌生,连忙躬身行礼。
“忠于职守是好事,却也要懂得变通。
大郎和二郎也算自己人,杨县尉如今受伤,为人子者想要为父亲分忧,孝心可嘉,何必不讲情面?大郎,你想看什么只管看……呵呵,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多谢县尊通融。”
十五哥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显然,他对于杨守文兄弟发现线索的事情并不看好。只是当着王贺的面,他却不敢多嘴。这县衙里,可不是外面看去的一团和气。整个县衙,有县令、县丞、主簿和县尉四个官员。县丞年纪已经大了,几乎不怎么管事,在衙门里可有可无。
杨承烈负责缉捕盗贼,维持治安,却又与世无争。
他自有自己的权力范围,只要没有人触碰,他就会与人为善。
所以,这衙门里的主要斗争,就是在县令王贺与主簿卢永成之间。两人同为五姓七宗子弟,论出身谁都不输于谁。不过,王贺这个县令,是经过了科举,由朝廷委派;而卢永成则是靠着家族萌荫,从官位的正统性而言,王贺要高出一筹。
但卢永成当了二十年主簿,昌平虽然不是范阳,却距离范阳不远,倒也弥补了他正统性的缺陷。
可以说,这两个人一个占居天时,一个拥有地利。
两人现在争得,便是人和。谁要是能得到杨承烈的支持,就可以实力大增。所以,不管是王贺还是卢永成,在对待杨承烈的问题上,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杨守文没有理睬十五哥的嘲讽之色,和杨瑞来到班房前。
“凌晨刺客偷袭,折了七人。
其中有三人死在县尉刀下,还有两人被县尉身边的长随击毙。剩下两人,则是在突围时,被我等所杀,更有一人在放火的时候,不小心引发火种,葬身于火海。”
杨瑞在杨守文耳边轻声汇报,不时向王贺偷偷看去。
就见王贺站在班房门外,脸色显得非常平静。他背着手,向四处张望,神色也很轻松。
“都是獠子吗?”
“啊?”
“我是说,今早偷袭的刺客,都是獠子?”
“也不是,从死者来看,似乎是汉人,并非塞外异族。”
杨守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里是存放证物的地方,是不是所有证物,都存放在这里?”
“是啊!”杨瑞疑惑看了杨守文一眼,轻声道:“只要是证物,都会在这里存放。”
“那外面的人,可知道这班房的存在?”
“说不准……衙门里人这么多,天晓得谁不小心说漏了嘴呢?”
杨守文点点头,没有再询问下去,转身从班房里走出。
“大郎,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