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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第2页）

她稍稍气结：&ldo;我送你上城头，不是约降，只是商谈。&rdo;

他冷淡依旧：&ldo;在我眼里便是北理约降。&rdo;

考虑到他一贯的习性，她放弃与他辩解，转身去衣橱，捧来太子冠服，放在桌上。他依然伸开两臂，示意她更衣。她暗叹，这不是折磨人么，又顺从地替他换好所有衣物。

聂向晚站得近，就在叶沉渊怀里，闻到他的衣染清香，还有淡淡的碧玉膏气味。叶沉渊的嘴角始终挑着笑，闲暇时，他还能亲吻到她的脸颊、双唇，甚至是令他挂念的地方。

最终，第二次更衣完毕。

叶沉渊身穿典雅的玄色衣袍，除衮冕组绶，以紫玉冠束发，静立在聂向晚面前。他的衣襟、袖口走绣着五色丝线章纹，华美而精致，勃发出至高无上的王族风仪。

一袭华服加身，衬得他的眼神过于肃穆。

聂向晚见他始终看着自己，问道：&ldo;怎么了？&rdo;

&ldo;太子佩剑。&rdo;

随即她才想起，以礼服示人，的确需配长剑，左右并列翠华仪仗。她匆忙走到街外，取来钉扎在树上的古剑蚀阳，擦拭干净，双手递交过去。

叶沉渊却不接。

聂向晚诧异道：&ldo;又怎么了？&rdo;

他淡淡说道：&ldo;我左臂已伤，身旁无一名侍从，自然由你来捧着这把剑。&rdo;

她怔道：&ldo;如此说来，我又成为殿下驾前的走卒了。好吧，一切依了殿下。&rdo;

他依然不动，她不禁愠怒：&ldo;殿下还需要什么？一并说了来。&rdo;

叶沉渊沉顿一下，冷冷道：&ldo;你今日弃我而去，只护谢照‐‐&rdo;

有了前番对阵的经验，聂向晚的应答变得及时而熟练：&ldo;是我错了，殿下息怒。&rdo;

&ldo;错在哪里？&rdo;

&ldo;应当以你为重。&rdo;

&ldo;真心话？&rdo;

&ldo;绝无假意。&rdo;

他抿紧嘴，冷淡瞧着她。她走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低声道：&ldo;走吧，阿潜，时候也差不多了。&rdo;他伫立不动，她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的唇，说道：&ldo;这次出去，我会护住你，绝不会让你再伤心。&rdo;

叶沉渊果然转身走了出去。

☆、撤退

伊阙原野之上，密密麻麻排满马队，分左右两方站定。乌尔特族手持松油火把，嘴里大声呼喝，嚷叫着旁人听不懂的言语。流民受惊，惶急退向两边的糙坡，窝在低洼处瑟瑟发抖。谢照策马站在禁军营最前，吩咐下属分出一队人，暗助流民撤退。聂重驻与盖行远穿戴好甲胄，领兵列队，护在谢照两侧。

夜幕下的局势一度剑拔弩张，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乌尔特族只投掷火把砸向流民的帐篷，引得烈火兹兹燃烧，间或爆发出一两阵嘲笑，除此外，没有多余的动作。

谢照久经沙场，冷眼旁观一切，不为之所惑。身后禁军按捺不住，跃跃欲试，引发起一点骚乱，他便扬手制止，说道：&ldo;全军扎紧阵脚，不得乱动。&rdo;

乌尔特族吵嚷继续，提刀指向远处的伊阙城正门，杂声说着什么。

城门上竖着金龙旗，领监国之职的聂无忧便站在旗下。他纵目远眺一会，回头对着谢飞说道：&ldo;乌尔特族刚冲杀一阵，踏乱流民的帐篷后就折了回去，再也按兵不动，这是什么道理？&rdo;

谢飞眯眼看了全局的乌尔特族离奇战法，听到聂无忧发问，拢袖回道：&ldo;域外番邦打仗素来不讲究阵法，全靠轻骑冲突。他们看得出谢郎的厉害，又被堵住了路，所以干脆就不动作，只叫骂了。&rdo;

聂无忧看着铠甲齐整的禁军营，目露赞赏之色。

晚风吹过，翻出泥土中的血腥气，浓味直冲天空。几日前，这片土地上刚刚浴过一场血战，众多收拾不及的尸骨暴露在外，被糙坡上的火把一映，拉出嶙峋的影子。

聂无忧转眼看到一点白色聚集处，便知是尸骸曝露在野，不由得重重一叹：&ldo;国都经受了太多的杀戮，流民始终不得安生，今晚这场争战，不知又要添上几多冤魂。&rdo;

谢飞纵阅古今，历经国破族亡的伤痛，心境炼得越发坚定。不同于聂无忧的悲悯，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日后的长远发展上。

&ldo;驸马爷勿忧，历代新兴之国都少不得沙场上的杀戮，踏着累累尸骨走出来的国君，想必也要多体恤民众一些，因为他们懂得开创帝业的艰辛。我看驸马爷悲悯，正是我朝民众之福，只求今晚过后，驸马爷抓紧时机调兵，来巩固边防，给子民张开更加坚强的臂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