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以回声的方式一遍遍循环,让人觉得烦躁,“真可怜,你是一个需要被丢弃的拖油瓶啊。有意思。如果连最能依靠的长辈,都不值得相信,那么,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老师,我可不知道,你还有偷窥的癖好。”憋了一路,奚榕终于没忍住开口,他笑着,双眼透出不同往常的淡漠,“小时候,我在放学路上遇到喜欢在夜晚遛鸟的暴露狂,他十分享受被窥视的快感。”
“吴老师,我把他介绍给你怎么样?他喜欢被窥视,你喜欢偷窥,你们天生一对。”
吴峰:“……”
吴峰不再说话了,奚榕也沉默不语,他没有半分怼赢变态的喜悦,常态的温和不见踪影,他的眼神甚至是有些冰冷的。
他不喜欢被窥探内心,这会让他没有安全感,从而产生不快。
自从踏入11号楼,他越发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或许这也是始作俑者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必须忍受,保持冷静。
通过树桩稳固身体后,奚榕很快就到了山脚下,山下是一片阴郁的树林。
树木的影子参差不齐地排放在视线里,有淡淡的青光从树与树的间隙中透出来,模糊了树干的边界,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场梦境。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深陷困境,眼前的景色绝对是一副绝美画作,有一种诡谲的孤独感。奈何现在,他只想快点离开。
但奚榕有预感,事情不会如他所愿,果不其然,他走到大汗淋漓,还是没能找到出去的路。
“喵呜~”
耳边响起一声破锣嗓子般的猫叫声。
一只黑猫站在树的影子下,铜铃版的眼睛看着奚榕,左右摇晃的微博显示它很愉悦。
它伸了个懒腰,抖了抖圆润的小屁股,朝着远处的青光优雅地走去。
奚榕不懂猫语,此刻却有一种明确读懂了黑猫想法的自信,这只猫是在帮助他,给他指路。
跟随黑猫的路线走后,树林里的雾气果然变淡了,远处朦胧的光线也逐渐清晰起来。
奚榕感觉到了清澈的凉风拂过身体,他终于走出了树林,重新回到11号楼楼下。
11号楼近在咫尺,四周有学生正在朝楼里移动,他们眼神痴呆,犹如提线木偶一般,缓慢机械地走着。
进入11号楼大门的学生,会在瞬间被传送到顶楼天台。
奚榕仰头望去,顶层站着一排神情木讷的学生,以及几位老师,他们统一将视线望向天空,数秒后,开始下跪朝拜,不知在祭拜什么。
祭祀。
丁亥日,宜祭祀,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奚榕回想起那晚吴峰说的话,顶楼的“傀儡”朝拜完,突然站起身,如同饺子下锅一样纷纷从楼顶一跃而下。
奚榕很确定,他们跳下的那一瞬间,脸上没有惊恐,是笑着的。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楼下已经堆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海中,还有部分碎肢在抽搐。
胃液翻滚,奚榕忍下了作呕的冲动,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却无意间在摩肩接踵的楼梯口看见了食堂阿姨的身影,她正在前往楼顶的队列里。
奚榕大惊失色,冲到了楼梯口,将即将踏上阶梯的阿姨拖了出来。
阿姨的身体冰冷又僵硬,嘴里念叨着“辰辰啊你在哪啊”之类神智不清的话。她双目像死鱼,力气却很大,奚榕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使了浑身解数都拽不住她。
辰辰,想必应该是阿姨死去孩子的名字。陷入虚幻中的人,会成为祭祀的祭品,最终从楼上跳下来,变成血肉模糊的一摊烂肉。
“阿姨!”无论奚榕怎么呼喊,阿姨都毫无反应,身体机械地往前进,全然不管身上被拖拽出来的血痕。
黑猫又出现了,它走到阿姨脚边,用尾巴勾住阿姨的脚,尾巴断开,变成了麻绳般粗长,将阿姨全身捆住。
“?”奚榕诧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黑猫尾部的缺口再次长出新的尾巴。
这明显,不是猫吧!?
阿姨被黑绳捆在树下,这是一颗常青树,树干粗大,就算是头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