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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第1页)

十、“我们并不确定开膛手是否被枪毙。”阿道夫看了看怀表,“我们追击到修士墓时,只看到一滩血迹。”“道尔先生和珍妮丝小姐”“不用担心,记者先生,他们非常安全。”“那么琼斯案是否结案”道尔撑开伞,轻巧地避开一个水坑。伦敦的雨进来少了些,来自十七年前的杀害儿童案件也随着雾霭的散开被层层剥离。开膛手用八条人命,换取一个不能被称为正义的胜利。人人有疾,不过比谁病入膏肓,谁病得太轻。他没有注意身旁,和一个人撞上。他皱着眉说了句抱歉,看到那双碧色瞳孔闪烁了一下。雨接连着冲刷东城区的街道。“抱歉,你挡我路了。”他在一片雨声里道,“这里安吉尔·琼斯,拉加德报社的学徒”克里斯蒂说着,钻到道尔伞下抱住他的腰。道尔耳尖似乎发起烫来,他低头,看到克里斯蒂在听他的心跳。他手里抱着报纸样稿,刊头印着“livethroughanightare”。权当迷雾散尽。北寒星河(上)“您好,这里是圣彼得堡。”“请帮我接通西北战区司令部,劳驾。这里是盖勒克斯·尼基塔·列基赫,伊加尔卡急电。”“元帅请稍等。”从北极奔来的长风一路呼啸,凛冽长天。12月15日我到了叶尼塞河下游的伊加尔卡。这里有广袤的北寒带针叶林,此时正覆在满山银白中。河流封冻,也封住北西伯利亚仅存的生机。我带着少校军衔和一架天文望远镜在北部边陲的伊加尔卡哨所报了到,正式从后方参谋部转调至荒无人烟的边境哨岗。保夫卡上校主管这个哨所,他接过我的军官证眯眼仔细瞧着,眼角细纹褶皱如同乌拉尔的蜿蜒河谷。他应该和我父亲差不多年纪,皮肤却在寒流磨砺中如同砂纸。“诺斯·尼基弗洛夫。”他笑着按按我的肩膀,“好小子,像将军年轻那会。”他大概是指我这副还看得过去的皮囊。我父亲是个军人,标准的自由资本主义哥萨克,理所当然地卷进国内的革命战争。老头儿所能做的也就是把我放逐到北西伯利亚,避开混乱与斗争。社会主义是对于我们而言太过超前的事物,但我并不反对。灰尘需要一番大雨洗尽——虽然这场大雨总会休停。再说说我,我参军完全是因为我父亲。圣彼得堡的军官学校将我安排到后方参谋部,大概是我的教官先生总说——要一个清癯而满身书卷气的年轻人上战场就是做梦——事实的确如此,我左轮手枪用得再好,急行军二十千米后照样喘得不行。我不该是军人的。说实在的,我小时候妄想成为一个天文学家,但那仅仅是太平盛世的妄想。天文望远镜如今是不离身的,听说北西伯利亚有最明亮的猎户座腰带三星。那就先写这么多。我想以后应该常做笔记,如果不幸埋骨此地,我写的这些可以给母亲寄去。12月21日这几天熟悉了周围环境。河谷从北往南纵列十七条左右,都在封冻期,山林植被覆盖率极高。从哨所到城市徒步一天左右,但在这个季节,没有人敢走。我们是一座孤岛。保夫卡今早去巡山。我守着哨岗,慢慢和其他几位熟络起来。说真的,哨所里一共只有四个人,我、保夫卡、负责炊事的维克托,还有与我一般年纪、二十五六岁的安东。“为土地与人民。”这是哨所口令。天黑得极早。我带着望远镜去升旗的那片空地,将镜筒对准天空,在满是积雪的地面坐下。风呼啸嘶吼,剐蹭着人的头皮,寒意从脊柱一直窜到脚底。夜空最显眼的是西方人口中的“ilkriver”,我更习惯说它是上帝的街市。我定定地坐着,仰头,便看到一片星海闪烁,如同一个梦境。银河像是在天际拖过的一笔画,缀满金粉银末,昭然落在我身上。最美的事物存在于最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听见身后安东关门出来解手,似乎还骂了一声。我没回头,就听到离我不远的某处传来一阵树枝折断的噼啪声,沿着星光一路响过来。有人过来。我条件反射地去摸绑在军大衣旁的枪,那人站在暗处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慢慢走过来。他有军人该有的修长身材。似乎是经历了长途跋涉,他的军装冻得起褶子,扛着行囊和一把96式军用枪。我最后才注意到他的面孔——好看得出乎意料。处在这种环境中,真是极容易紧张。没有鞑靼人,但保夫卡口中的亚洲黑熊与其他不知名的玩意儿更为难缠。也正是因为这种环境,我会如此仔细地观察一个陌生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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