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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他的境况虽危险，口中却还能罗里罗嗦不断地骂人，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对他侧目。

我闻言直蹙眉，脚下一顿，停在原地冷冷看着他，不再动。

那人却急了，一边随着马儿纵跃身子不断起伏，一边嚷嚷：&ldo;喂，你到底救还是不救？&rdo;

我微微一笑，冷静地：&ldo;我若救了你，你能不能把坐下白马卖给我？&rdo;

&ldo;从没见过这般泼辣的马……不过这马和你倒是相配，你既要，我送给你也行！&rdo;听他愉悦的语气倒似松了口气般的轻松，只是这人实在是奇怪，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但凡他一开口，就不会忘记去损一损人。

我拧了拧眉，心里虽然生气，却还是抵不住神驹唾手可得的诱惑，不由得脚下飞快地朝他跑过去，靠近白马时，我扣指唇边吹了几个短促而又轻锐的口哨。

白马脚下一滞，即刻停下了狂奔，静静立在了原地。

黑衣男子趴在马背上狠狠喘了几口气后，这才慢吞吞地爬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马的脑袋，气恼：&ldo;畜生也会欺负人！这马定是母马，见我不及你好看，居然这般折腾我！实在是可怜了我昨日为它花出的那些银子！&rdo;

白马闻言踢了踢腿，低低嘶鸣一声后，无力垂下了头。

我听得也无力，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抬了眸，正要瞪他一眼时，眼光却在触上他面庞的刹那又软了下来。

他真实的容貌我无法见着，因为他脸上戴着一奇怪至极的鬼面面具。

鬼面狰狞凌厉，颜色黝黑泛金，与他身着的黑绫裘衣倒也相映。面具罩住了他整个面庞，唯露出一双眼睛在外。眸子倒是明亮，只是此刻看向我时，潋澈的眼神中难免带上了三分懒散，七分不满。

&ldo;看什么？看够了没？&rdo;他重重哼出一声，恶狠狠的言语由口中道出时眸间立刻又多出一丝不屑，一丝反感。

我皱眉瞪他，不悦：&ldo;还说我是鬼声！看你这模样才是个索命的黑无常！&rdo;

他翻眼白了白我，长发一甩，嗤然而笑：&ldo;又是个以貌取人、有眼无珠、少见多怪的庸俗之辈！难入我眼啊，难入我眼！&rdo;

我咬了唇，生平第一次遇上这般不知好歹的人，心中只是好气又好笑，口中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垂眸睨眼瞅我：&ldo;还看？&rdo;

我撇唇无奈，试图和他说道理：&ldo;自己鬼鬼祟祟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怎能指责别人以貌取人？&rdo;

他望了我一会，忽地长笑起来。

我靠近拉住他的缰绳，拍拍马儿脑袋，唤他：&ldo;鬼面，你可以下马了。&rdo;

他双手抓紧了缰绳，亮亮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紧张：&ldo;干什么要我下马？&rdo;

&ldo;你刚说我若救了你，你就要把这马送给我的！&rdo;我扬眉看着他，转念一想，不禁脸色一冷，鄙夷道，&ldo;莫非你要食言？刚才还看你有多清高的样子，原来不过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rdo;

言罢，我转了身，也不再理他，抬腿便走。

刚走一步，臂上就突然火辣辣地一疼，后又倏地一紧，我蹙眉瞥过去，只见他挥了马鞭勾住我的胳膊。我心头愈发火大，正待开口骂他时，却见他低眸望着我，光华流转的目中尽是暗沉沉的笑意。不等我开口，他已发言：&ldo;谁说我言而无信的？马可以给你，只不过从这里到安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这人很懒，不爱走路，须得骑马进城。只要一进城，我自会把马给你，行不行？&rdo;

我冷冷一笑，睨眼瞧着他，不信：&ldo;你都骑马走了，我怎知道进城后你去了哪？&rdo;

他转了转眼眸，俯身将马缰递入我手中，说得看似好心：&ldo;那么这样，你帮我牵马，咱们一起回城。&rdo;

&ldo;放肆！&rdo;我一把扔了缰绳，劈手夺下他手里的马鞭，狠狠朝他抽去。

他浑身一软，仰身躺下，险险躲过我抽过去的长鞭后，吓得口中直哆嗦：&ldo;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rdo;

我才不是君子，也根本不敢和他乱说废话，只发泄着心中的怒气挥了鞭子一下接一下不客气地抽过去。他坐在马背上东倒西歪，看起来是境况危虞，只是每一次却都能堪堪避过那些凌厉而去的鞭影。

我心中一动，于是改了鞭子挥去的方向，不抽他的上身，而是抽上他踩在马镫上的腿……

&ldo;啊！&rdo;他弯腰捂住被马鞭抽中的小腿，眼睛瞪向我时，眸底飞快地逝去一抹似有还无的细锐锋芒，余下的，唯有满目的害怕和痛苦，&ldo;你当真如此野蛮不讲理！&rdo;

我收回马鞭，避开视线不去看他眼眸，心里虽惴惴不安，口中仍要强：&ldo;谁让你如此放肆，说要让本宫……本公子做你的马夫！&rdo;

&ldo;不做便不做，直说不行？如今腿被你伤成这样，就算我肯下马走路，怕也只能爬回安城了！&rdo;他一边说话，一边依然煞有其事地口中不断吸着冷气，似是疼得受不了的模样。

我斜眸瞥了他一眼，明知他在故意夸大，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了愧疚的感觉。

我想了一会，低了头轻声道：&ldo;抱歉，是我手劲重了。那你就不要下马了，骑它回城便好。马已驯服，你若乖乖地，它也会乖乖地，不必再担心。&rdo;

他怔了怔，似是想不到我会这样回答，清亮的眸子瞅向我时，依稀添上几分古怪的笑意：&ldo;你放心让我将马骑走？你不怕我食言？&rdo;

我扬手将马鞭扔给他，冷道：&ldo;不就是一匹马，我现在对它没兴趣了，我不要了。&rdo;

&ldo;不行！&rdo;我正要转身离开时，他又开口叫住我，看情形倒似要准备和我纠缠不休了，&ldo;我说了给你就得给你！你若不要，那我不成了失信之人？不行不行，圣人说要导人向善，你怎地要故意让我做个小人？险恶用心，世人难忍……喂！我不说了，你别走别走！我这就下马，马给你，我自己爬回去……&rdo;言罢，他在马身上摸索一下，直了身子，蹬了腿，眼看就要从马背上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