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跟在陆云卿身边的人都知晓,他这人绝不会轻易表露出情绪,能让他彻底失控之事,委实少见。
顿了顿,属下才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去:“大公子息怒!隔壁镇国公府有重兵把守,光府兵就有千人,万不可冲动。”
按着大殷律法,一品爵以上的将门,可私养府军千人。镇国公府作为本朝数一数二的将门之户,自然也有专门的府军。
陆云卿这一闹,对他自己毫无益处。
何况,谁也不能笃定顾远琛当真去夜闯闺房了。
陆云卿行了数步,终是戛然止步。
他凝望前方,眼底一片萧瑟,手中佩剑映着月色,发出森冷寒光。
翌日,无早朝。
陆云卿辰时之后,就带着从集市买来的早食,直接去锦香院见乔宁。
这个时辰,乔宁也才起榻没多久。也不知是前阵子风寒未愈的缘故,还是因着重生了一回,身子还是有些虚。
陆云卿就在锦香院的亭台下静等,以他如今的身份,朝中不少政要官员都不敢对轻慢,但此刻,他却格外有耐心。
乔宁听闻消息稍稍诧异,她不明白陆云卿这样早来见她作甚?
即便她的容貌像极了他的心悦之人,他也犯不着如此惦记。
其实,乔宁很是好奇,陆云卿所爱之人究竟是谁?
以陆云卿今时今日的地位,难道求而不得么?
今日不是给老太太晨昏定省的日子,故此,乔宁也懒得特意打扮,她从闺房走出来时,发髻随意用玉簪挽了一个髻,不作任何修饰,鬓角几绺发丝刚好落在细嫩的耳垂处,身着一件水粉色居家襦裙,未施粉黛,娇颜清媚,一双水眸莹润潋滟,才十几岁的芳华年纪,举手投足间已是国色生香。
但陆云卿此刻却笑不出来。
女为悦己者容。
女子只会为了自己喜欢的男子打扮,可乔宁半分不在意仪容,就这般随意出现在他面前,可见,在乔宁心目中,并没有将他视作至关重要之人。
她从前可并非如此。
陆云卿眼底神色忽闪而过,面上不露他色,将油纸包裹好的酥油饼递给乔宁:“阿宁,这是西市那边铺子的糕点,你最是喜欢了,趁热吃了。”
乔宁莞尔,面上客客气气。
她上辈子理应不是死于陆云卿之手,与陆云卿成婚后,也算不得被他苛待,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所以,此刻,乔宁对陆云卿是没有恨意的。
恨与爱一样,都会消耗人的精力。
这一世,乔宁只选择做有意义,且值得的事。
“陆表哥,多谢了。其实,您不必给我带早食,府上的早食就很合胃口。”少女笑意温婉,但甚是疏离。
陆云卿薄唇微抿,旋即笑了笑,问道:“我们阿宁即将及笄,可想要什么生辰礼?”
他早就准备好了生辰礼,但还是特意询问一句,不过只是想寻一个理由与她多说几句话。
他见过乔宁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后来,他踏平九洲四海,也再也遇不到同样的女子。
乔宁根本不知自己哪日出生,对生辰也不在意:“不劳陆表哥费心,我并不想办及笄礼。”养母恨不能毁了她,又岂会真心实意给她操办及笄礼?
乔宁想用态度告诉陆云卿,她不想嫁他了,也不会继续痴恋他。只盼以陆云卿的心智,可以尽快放弃她这个替身,如此,对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