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怔了一下。“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人打架?”“这么听的像是孙欣悦。”随着这声猜测落地,几个人或立刻或迟疑地站起身,随后又是一声女人的尖叫,众人拔腿向外跑去。隔着五六个包厢的距离,一个女服务员站在一个包厢门口,不敢靠近,而旁边的孙欣悦,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正在对着包厢门里惊声尖叫,她的一只高跟鞋的鞋跟勾住了一条丝袜,丝袜从那个包厢里一直跟着她拖到门口。众人来不及围上去,又是一声巨响,金大钱和何邵豪扭打着从包厢滚了出来。金大钱虽然个子矮,但是人长得厚实粗燥,莽性十足,占了上风。孙欣悦连连叫着别打了,金大钱转头一巴掌招呼在孙欣悦脸上。孙欣悦被打懵了,怔怔地看着那两个男人。蒋芃没有上前,她站在人群外围几步远的地方,脸上无甚表情。徐谦也没有过去,他双手插兜,站在蒋芃身侧,冷冷地看着那边,好像那边是陌生人一样。几个女生和张坤也站的稍微开一些,只关注着那边动静不敢上前,又或者不想加入混乱之中。罗班长和其他几个男生则已经奔了过去,又是拉架又是全解。也有路过的看客举起手机拍照的。“你们,不要拍照,哎,蒋芃。”罗班长喊蒋芃。蒋芃应了一声。“拦住别让他们拍!”罗班长继续发扬他爱管事的作风,一边扯着何邵豪一边还不忘回头阻止围观拍照的群众。罗班长说拦住,这话是对着蒋芃说的,因为有个穿着黑色衬衫的中年男人正好在她身侧,高举着手机拍的津津有味。黑衣男人正兴奋,碰上这种好戏,还不录个清楚,社交账号发绝对大爆。他没停止录像,眼睛谨慎的看向蒋芃。他的位置不是特别好,前面旁边都围着人,他个子又不高,只能把手机高高举起来。蒋芃也在看他,不过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往旁边挪了一步,刚好够男人从她侧后方的位置走到前面。黑衣男人有点琢磨不明白蒋芃的意思,蒋芃已经转回头,不再管他。黑衣男人大胆地往前走了一步,走到蒋芃前面,再偏回头,就见蒋芃对身边的一个帅哥说:“我想回家了。”“好,我们走吧。”徐谦从裤袋里抽出一只手。他们就这么走了,不紧不慢的步子。路过一个垃圾桶时,一张闪着金光的纸片从徐谦的手中脱落,轻轻送入垃圾桶里。蒋芃余光瞥了一眼,便目不斜视和徐谦并肩走出酒店。30吃石榴是个慢活儿徐谦无意再理会何邵豪这个人,只是这样一个烂人,怎么还要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明明身无分文,还到蒋芃工作的酒吧喝酒,无端端惹来事端。他又想起过去的耻辱回忆。他青春期时软弱又苍白。父亲出轨,母亲成日奔于捉奸。他干扰到别人什么了吗?何邵豪却带头欺负他,表面上揽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实际只有想到小卖部买东西或是去游戏厅打游戏的时候才会拉着他,让他掏钱。他嘲笑他的肥胖,嘲笑他母亲跑去捉奸的丑陋样子。他让其他同学一起欺负他,孤立他。很长一段时间,徐谦被那些男生推来搡去,被围到墙角扒裤子,作业本被丢来丢去,书包里总是有出其不意的“惊喜”。直到初三毕业,徐谦住进爷爷家,三餐规律,而且自己也有意控制零食,他打篮球、跑步,身体变得硬实,脸上的青春痘褪去,显出分明的五官。他首先获得了女生们的好感,很快在球场上与男生们打成一片。自信给了他勇气。他兜里总有用不完的钱,这些钱不再是他受欺负的一个原因,而变成获得同学们好感的手段。中考他们考到了不同的高中,何邵豪学习成绩不好,勉强进了一所底层的普通高中。没想到,大学的时候,他们又进了同一所学校,不过何邵豪进的是南城大学的金开学院,一个靠花点钱就能进去的三年专科。何邵豪学习成绩依然一言难尽,大学环境自由,翘课成了家常便饭。一般只要不是太看不过眼,大学的老师不会轻易不让学生期末考试不及格。但是何邵豪真是太差了,老师都看不下眼,很多科目都挂了,最后只得延期毕业一年。这人完全自己可以把自己作死,都不需要徐谦费心。徐谦也懒得找他纠缠,至于房子,他完全是交给了中介,没想到这么巧的,就租给了何邵豪。他必然是要收回来的。今天,则是正好撞到枪口上了,权当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