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不吃醋◎清晨,虞秋烟醒过来时章启还在身旁。一只手臂半环着她的腰身,将她揽住。身侧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意,睡着了兴许不觉得,醒来后她才觉得有些热。虞秋烟微微转过脑袋,偏着头看身侧之人,章启的脑袋就紧挨着她的肩侧,呼吸绵长,眉头松散,狭长的眼眸紧闭着,身上素白的中衣衣领微微散开,露出内里的锁骨。他看起来倒是睡得倒是格外好,就是折腾得虞秋烟有些累。若说嫁人同待字闺中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在晚上的时候……昨日,从宫中回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虞秋烟新嫁过来,有不少事情需要接手,更遑论还有她带来的那些嫁妆,也都需要一一收进库房,所以一回府,管家和管事嬷嬷挨个求见。她在前头忙前忙后,一会同管家商议府上的事情,一会又指使着人开箱分类,将那些用惯了的用具摆进屋内……章启从宫中回来后便沉着脸,跟在她身后,观望着她有条不紊地处理府中事务,他帮不上什么忙便罢了,还在一侧碍手碍脚。三不五时出个声,一会着人倒茶,坐在身后一言不发便吓得赏云盈香不敢多问。一会又瞧虞秋烟那一匣子陈旧的珍珠不顺眼,说是王府库房有年初御赐的,比她的旧物更新。虞秋烟当下不满,便赶他回了房,转头他说到做到,着管家去库房搜罗出了一匣子东珠,管家拿出来时,还兴致勃勃地对虞秋烟说:“听王爷说王妃那一匣子是南地之物,不够大,这才特意着嬷嬷去库房取了东珠……”南地之物……虞秋烟原本忙得晕头转向,哪里顾得上这些,经管家一提醒,转头去看,才发现是盈香竟将宋成毓送的那一匣子南珠给带到了王府来,还给摆了出来。难怪章启挑刺。虞秋烟一时理亏,难免要哄人。回屋的时候见章启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抬起手,衣袖遮着眸子,姿态随意,还以为一整日不得闲,他也累了。虞秋烟拿起一旁的软被,正要盖上去,谁知一凑近,就被拉了下去。章启忽然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邃,一抬手掐着虞秋烟皙白的下巴,灼热的吻紧随而至,往后按着手腕的那只手没一会儿不安分地挑开衣衫,不过一日的功夫已车熟路地顺着宽大的外衫探进了里头……整个过程,章启一言不发,不由人退让地索吻,显然还带着几分凶意,可手下一举一动却又耐心极足。他一向如此,温柔至极,又不容抗拒。虞秋烟一开始还推拒,后来便彻底放弃了。等到章启抱着她往拔步床侧行时,她才觉难耐,抬手攀住了章启肩膀,透着男人肩侧望着远处星星点点摇曳的烛火,才分了几分心神去想事情怎么到这样的地步……她成亲这几日来从早到晚都不得闲,章启也不例外,原来以为就新婚之夜会辛苦些,后面便不必常常如此。可经过昨日,虞秋烟才发觉,章启在新婚那日,竟还有所收敛……虞秋烟从回忆中醒过神,轻轻转动了一下被揽住的身子,将章启的手缓缓挪开。他像个偶人一般任由她挪动着,虞秋烟想起昨日心下愤愤,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颧骨,很快又缩回了指尖,见他始终没动,又伸出手去,重复了数次才收了手。屋外静悄悄的,时辰似乎还早,可虞秋烟再睡不着了。她睡在了拔步床的里头,要出去必然惊醒章启。好在这雕花拔步床很大,她蹑手蹑脚地坐起了身,缓缓挪着身子,准备从床尾跨过去,整个过程尽量不影响到章启。才跨出去了一只脚,另一只就要跟上,半垂在床边的被褥不堪重负彻底滑落到床榻之下,虞秋烟伸手去捞,却忽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往下倾倒去。绞纱之上悬着的香囊流苏被震得轻动,虞秋烟来不及惊叫,就呆在了原地。因为想要从床尾跨过去,导致她这一下不稳直接扑在了章启的腰上,视线正对着他的腹部……“看哪儿?”章启低着嗓子道。屋外的丫鬟听到声响轻扣着隔扇门,还没出声询问,虞秋烟慌声喊:“没事!不用进来!”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样子被人瞧见了挺叫人浮想联翩的。丫鬟退下,虞秋烟转过头呼出一口气,头顶传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睡觉乱动什么?”男人素白的中衣微微凌乱,再往上,躺在床上的人头发披散,眉峰下神色清亮,嘴角勾起一点幅度。他探出手将人往上一拉,带入怀中。清晨微哑的嗓音顺着虞秋烟的耳畔往里钻。“不难受了?”灼热呼吸一下下拍在松散的衣领之侧,章启紧紧抵住她,虞秋烟不敢动弹,欲哭无泪。天地良心,若真有一个人浮想联翩,那绝对不是她。虞秋烟面色绯红,选择忽视,顾左右而言它:“你是不是一直醒着?”不然为什么恰好要翻身,害得她膝下打滑,一下子倒在了他身上。“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虞秋烟往侧边偏了一下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现在不行……”触道章启的视线,虞秋烟果断摇头:“今天都不行!昨日那南珠已经收起来了,你少吃这种醋……”章启微微挑眉,捏了捏虞秋烟的耳尖,沉声道:“本王没有吃醋。”-章启在军中事务繁多,且前阵子才抓拿了一干匪徒,有不少需要他做决断的地方。他在家待了不过两日,便有人登了肃王府的门。。赏云和盈香二人瞅着机会才凑到了虞秋烟身边认错,芒种生乱,先是那忘记收起来的避火图,又是那些阴差阳错摆出来的旧物,都是她二人一时疏忽。“本来还想着昨日就能同小……王妃解释,谁知道压根就没机会。要怪只能怪王爷太黏王妃了。盈香默默拿出了药膏放到了床侧的小几上,眼神数次扫向虞秋烟雪白的脖颈与衣领交际之下。“下次注意点。如今可不比在太傅府。”虞秋烟的着脸提点了两句,瞥见盈香的视线有些不自然,低头往下,一串暧昧的红痕随着她抬手翻书的动作若隐若现。她当即从贵妃榻上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一声。盈香尴尬地挪开视线,抬手将绣棚递了上去:“王妃,奴婢给您取了绣棚。”这是虞秋烟往日里在虞府的习惯,她前阵子每日午后都要在房中绣一会女红。看到那绣篓中放着的香囊,虞秋烟微微出了神。那时候受郑凡柔刺激,便绣了这个荷包,想要送给章启。可她的绣工并不好,绣了好久,废弃了不少布料才勉强做成一个。她拿起那绣篓中的寥寥几根竹节的香囊,又拿起篓子底下一个花样更繁复些的女子香囊,比对着瞧了瞧,叹了口气。“王妃,不若找戚九放些香叶进去,奴婢瞧着王爷似乎不喜戴这些身外之物,到时候放些香叶放到王爷的书房,也能提神,更重要的,到底是王妃一番心意。”盈香灵机一动。虞秋烟瞥了瞥她,准备将香囊收起来的手又重新将它拿了出来。“也好。”不得不说盈香说到了虞秋烟心里,她就是担心送给章启显得不够郑重,现在好了,反正也不戴出去,她绣了这么久的东西又能送出手,两全了。虞秋烟张罗着往香囊里填充香叶的时候,章启已经在书房中送走了一批将领。姜一跬落在最后,谈完了正事却始终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王爷婚后与王妃相处可安好?”姜一跬见章启神思不属的模样,不由出口:“听闻王爷连催妆词都是连夜赶备,如此也只能挣得一时表现罢了。夫妻相处是长久之道,讲究随机而动。这成婚后和成婚前的相处之道也是不同的……王爷若是有惑,下官尽可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