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她刚推门进来,身后便跟了一个人。
门关上,清脆的声音一响,男人站在身后,一身黑色西装,单薄的眼眸微垂,视线紧紧的锁着温语竹的背影。
视线太过于炙热,想忽略都难,温语竹抬脚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顾寒却也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她的对面,那张客户椅上,就这么明目张胆,眸光不加掩饰的从上到下的盯着她看。
温语竹刻意忽略掉他的目光,葱白的手指敲击着键盘,发出哒哒的声音,她似乎在打文档,不一会儿,旁边的自配的复印机发出咔咔的声音,一张白色的a4纸从头进去,尾巴出来,两个大写加粗的“辞呈”就这么出现在视线。
似乎早有预料,顾寒眼都不带眨一下,他把玩着恰好挡住了那根黑色的皮筋的昂贵腕表,头微微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悠悠的看着她气冲冲的打印完了,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一切事宜准备好了之后,他才不紧不慢的来了句,“合同看了吗?”
温语竹拿着辞呈的手一顿。
顾寒随手将带来的合同翻给她看,顺势体贴的用手指指了指其中的那条,也是足以震惊温语竹的一条。
上面黑色加粗的字体上明确的写着一段话——合同一年,如果合同没到期就提出离职,需要赔付违约金三十万元整,不允许拖欠,必须立刻支付。
温语竹盯着那条条件看了半天,余光看了眼顾寒,他气定神闲的坐着,仿佛就在等着她结下来的反应。
温语竹手上抓着辞呈,新做的指甲都快戳破了那张纸,心里说不睹气是不可能的,如果不堵气也不可能回到了这里就立刻打了辞呈想要递交上去,可是,她被顾寒的出现像是刺激到了彻底清醒。
他是谁,她又是谁?
这三十万他可以不眨眼的拿出来,甚至可能不够他的零花钱,但是她不一样,她现在就算找通所有的关系都拿不出这笔钱,而且,她很清楚,今天的三十万她就算拿出来了,但是明天就会出现另一个需要她赔偿的三十万。
经过这几天的一切,他不动声色的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现在的温语竹斗不过顾寒,不管是哪一点,她都斗不过他,既然斗不过,她就只能坦然接受。
对于温语竹而言,她大可当成这就是一份简单的工作,无所谓顾寒,再退一步,她就把他当成一个上司,想通了的温语竹将辞呈当着顾寒的面撕毁了。
“行,”温语竹将碎纸丢进纸篓里,看着顾寒皮笑肉不笑的道:“让顾总费心了。”
为了设计我进来,不惜大费周章,又是改合同又是安排人去咖啡馆。
顾寒扫了眼被扔进去的碎纸,微不可见的松了一下眉头,旋即,嘴角一翘,道:“温小姐见笑了,为你费心,是我的荣幸。”
无视他的这句话,心中给自己开导了一番,温语竹有心回去继续工作,但是毕竟是被顾寒设计进来的,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特别是他现在还大剌剌的坐在座位上,没有要离开的苗头。
加上自己刚刚吃了哑巴亏,心中更是不平衡。
温语竹索性自己给自己放了一下午的假,拿着包包就往外走。
“去哪?”顾寒站起身,蹙眉问。
“请一下午假!”温语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班是没心思再上了,温语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上,也不知道逛到了哪里,总之这个地段有点陌生,她随便挑了一家甜品店进去,点了几块小蛋糕,拿着叉子挨个吃了几口。
脑海中闪过了从前几日回国到现在的一段段,叮咚一声,手机来了信息,切断了她的思路。
她垂眸,低头一看,是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信息界面有前两天发的——【真这么无情?】
她没回。
还有一条刚刚发的——【你是真的没心肝,行,你高兴就好,反正这几年我也不是没有被你冷落过,但是我告诉你,我要回中国了,过段时间,你最好祈祷别碰见我。】
温语竹的视线从手机上收回,她依旧没有回信息,但是内心却不似前几天看见对方来信的那种平静和无波澜,毕竟他要回中国了!祁远要回来了。
说起来,她从回国起就见过祁远了。
以前在国外,他们每天见面,几乎是朝夕相处。
一道尖叫声响起,温语竹的思绪再次被打断,她往外一看,一个女人正把另一个女人推倒在地,由于她们的地方很隐蔽,几乎没人发现。
但温语竹是靠窗的,可以很清楚清晰的听见她们的对话。
就算是无意偷听,她们的对话依旧一句不落的传入她的耳朵。
“要不你就拿出一百万给我,要不你就等着进去蹲个十年八年,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蹲个十年八年的,我看看你能不能挨到出来的那一天。”
温语竹的眉头微蹙,只觉得这个说话的女生未免太过分了些,不拿钱就设计人进局子里,她真当这个世界没有人管制吗!但是这是别人的事,温语竹不可能插手。
原本打算听听就过去的温语竹,在听见另一个人说话的那一刻,浑身一僵。
“边箐,上次在医院打你,是我一时心急,是我的不对,但是能不能,你能不能这次就算了,我真的不能进去。”
“边柠,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前天打我的时候,也不见你像现在这样怂啊,怎么,知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