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原是想在母亲跟前请过罪后,便能回到房里,好好向妻子陈情表态,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结果却莫名其妙耽搁在不相干的事情上头,实在很无奈。
徐止善咳嗽两声,见各人停住话茬,顺势对老夫人道:“母亲,儿这一向都不曾好好歇息,仪容也很失礼。。。。。。”
老夫人虽意犹未尽,可瞧出儿子别有心思,也不能强按头。只好松了口,“也是,你先回房去吧。好好梳洗一番,歇一歇,反正往后日子还长,景和是要常来往的,你们有的是说话的时候。”
这才从老夫人房里辞出来,慢慢走回东跨院。叶满园怀着心事,徐止善则是千头万绪不知从哪儿开口,潇潇雨声敲在檐上,愈发失落起来,最终只长长叹了口气,一路无话。
进到院中,叶满园交代下人预备盥洗用具,又叫徐止善的小厮进来伺候沐浴。
徐止善一步三回头地往梢间走,张口结舌,“娘子。。。。。。”原本新婚三月,尚是情浓的时候,他们小夫妻之间,从来都是互相伺候洗浴的。
叶满园犹是淡淡的,“我去替夫君安排饭食。”
徐止善无法,只得作罢,心头惴惴地走开了。
青泗默不作声好半天,这会儿觑着空,忙唤一声夫人,回身闭起门,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适才老夫人的话,夫人听明白没有?原说呢,弄一个远房亲戚进府来做什么,原来是要往姑爷房里塞人啊!”
叶满园失神喃喃道:“我还以为,老夫人是在给小叔物色媳妇。。。。。。”
青泗恨得牙痒痒,什么尊卑长幼都不顾了,“老夫人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办出来的事儿,简直要叫人笑掉大牙了!儿子犯了事,生死都还没着落,不想法子捞人,竟起劲给儿子寻摸妾室!再说了,老夫人当她儿子是什么金饽饽吗?一个阶下囚,什么女孩儿会稀罕跟他!”实在气得狠了,可官宦门庭里长大的女孩子,搜肠刮肚,能想出来最难听的话,也不过一句“老虔婆”,颠来倒去骂了几句,并不能解气。
说得口干舌燥,青泗自顾自灌了两口茶,回过来头,见叶满园仍是惘惘的神色,忍不住握住她的肩晃了晃,恨不能摇醒她。
“夫人!您可睁大眼睛瞧瞧吧,这徐家究竟是个何等污糟的门户!您为了姑爷在外头奔波,受尽屈辱,心血都快熬干了,他徐家人却在背后捅您刀子!您别再在这泥沼里花心思了。若在前几日,您还可说是于心不忍,那如今姑爷平安归家,您也算仁至义尽,很对得起他徐家上下了!趁这时候挣出去,一别两宽,岂不好吗?”
劝她和离的话,听得多了,似乎也不再那么刺耳,只有沉沉的无力感。那种想法,像是个巨大的磁石,一点一滴出墙的心念都会被吸过去,沉入无底的深渊。
所以不能想。叶满园只去牵念先前的疑惑,“老夫人不是个有城府、有谋算的人,止善刚出事时,她也慌得没章法,怎么后来倒笃定了?张罗着往她儿子房里添人。。。。。。那是心安到了何等的地步啊。。。。。。连我都不敢作保,老夫人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确信止善最终会无虞归来?”
青泗却没觉得不合情理,撇撇嘴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老夫人脸皮厚!她拿准了有夫人您在,定不会让姑爷出事,背后又有咱们家老爷在刑部做靠山,无论如何也会斡旋妥当。她这不就乐得甩手,逍遥度日去了。”
说得多了,青泗自己也觉晦气,摇头说罢了,“奴婢这些话,夫人一定早有数了,不过是狠不下心来做决定。夫人,奴婢只再劝您一句,别再忍了,真的不值得!您平白遭的这些罪,不去问他们徐家上下报复回来,就已经是您的仁德了,您不欠他们徐家分毫。。。。。。您别闷在心中了,和奴婢说说,往后的日子您究竟打算怎么过?”
怎么过?她真的有选择吗?
叶满园转过眼,帘外濛濛水雾笼住了天地,浓绿的春色尽是晦暗的,“你让我挣出来,说得轻巧,那之后呢?叶家的境况你也清楚,我是个没有根的人,也没有多大的本事。若不再是徐家妇,也做不回叶家女。。。。。。那我真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叶满园略一牵唇角,那笑里有无尽自嘲,“我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愿望,只愿夫妻情笃,相互依靠扶持,过最温馨平淡的日子。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