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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且说赵高在相府与近臣商议谋害章邯之事。议到三更，皆以司马欣入咸阳上表之故，必除之，方可续以后计。于是赵高令阎乐引三百甲士，连夜来府上收捕司马欣。众人围住长史府，入内搜寻，却找不到司马欣，亦不见其亲属。阎乐捉来家丁问之，答道：&ldo;长史与数名近待乘车往东去了，已有一个时辰。&rdo;阎乐引众来到城门询问，军士道：&ldo;长史言是奉丞相之令，故而放出。&rdo;阎乐大怒，立斩数人，回报赵高。

赵高闻司马欣不顾家小，离城而走，心甚不安，自咐道：&ldo;章邯虽败，兵权在握，若回军来朝中问责，只恐不能保身。&rdo;乃唤阎乐道：&ldo;速速赶上司马欣，一刀杀了，却来报功。&rdo;阎乐听令，引铁骑五百，出城来赶。沿路追了三百余里，却寻不见司马欣，只得怏怏与众而返，回报赵高。赵高道：&ldo;司马欣为搬兵而来，救兵未发，怎会无故而去，必是朝中有逆臣暗地通风报信。若逆臣得势，我不得安也，必设计以除。&rdo;阎乐道：&ldo;只是百官与丞相见面时，皆唯唯喏喏，恭敬俯首，如何识得其心？&rdo;赵高寻思良久，道：&ldo;我有一良计，可除尽朝中异党，使满朝公卿，尽为吾之左右。&rdo;乃咐耳告予阎乐。阎乐闻之，拜伏于地，连连赞道：&ldo;丞相妙计，天下无双，小子即刻去办。&rdo;遂出府依计而行。正是：身处极位不知足，不如废皇自成事。欲知赵高欲行何计，且看下文分解。

却说赵高欲迷惑主上，排挤异臣，心生一计，安排以毕，遂整冠理袍，入宫面见秦二世。秦二世见赵高来了，便问道：&ldo;几日不见丞相，近况如何？&rdo;赵高奏道：&ldo;一向如常，不敢劳累陛下挂念。臣今日之来，却是要给陛下献一宝物。&rdo;秦二世笑道：&ldo;朕为天下之主，尚奇何物？&rdo;赵高拜道：&ldo;臣近日偶得宝马一匹，特来献于陛下。&rdo;秦二世道：&ldo;宝马何奇之有，朕所见甚多矣？&rdo;赵高道：&ldo;此马必不同于陛下寻常所见。&rdo;秦二世笑道：&ldo;丞相亲赠，必是奇物，牵来容朕一看。&rdo;赵高遂令手下将&ldo;马&rdo;牵入。秦二世视之，竟然是一头鹿，乃笑道：&ldo;丞相谬矣！此物分明是一鹿耳，何言宝马乎。&rdo;赵高故作正色道：&ldo;此乃蜀中宝马，为何陛下竟会看差？想是陛下为国操心，贵体生恙，故而目力有失。&rdo;秦二世大惊，急问左右道：&ldo;卿等视之，是马乎？是鹿乎？&rdo;左右知赵高威权日重，不敢得罪，皆面面相觑，支吾半晌，均言是马。秦二世愈惊，呆立良久，复问赵高道：&ldo;果然是马乎？&rdo;赵高道：&ldo;陛下若不信臣等之言，可聚会文武百官，当面问之。&rdo;秦二世道：&ldo;明日早朝，朕必与众卿问个究竟。&rdo;赵高道：&ldo;若公卿言此为鹿，臣输此赌，请陛下骑臣绕殿一周；若公卿言此为马，陛下输了，只需当廷叫一声&lso;赵爱卿&rso;即可。&rdo;秦二世闻言，甚觉有趣，遂道：&ldo;皆依赵君约。&rdo;后梅尧臣有诗道：&ldo;大愚不量能，品藻辄己出。朝以轲为同，暮以丘为匹。其人岂鹰雀，鸠鸽化五日。指鹿危二世，师歆造新室。虽云诈力尚，终自殒斧鑕。&rdo;

赵高告归，遂招百官来相府聚会。众公卿不敢不从，皆到相府议事厅等待。赵高安顿阎乐并五百铁甲立于阶下，令牵鹿上殿，谓文武百官道：&ldo;吾近日得蜀中宝马一匹，欲献予皇上，今日牵到宫中，请皇帝收纳。不料皇帝患疾，神智不清，居然以为是鹿，吾亦疑惑，故今日特设朝请众公为鉴。众公请看，此物究意是鹿还是马？&rdo;百官闻之，不知何意，皆不敢轻言。尚书令张仟平素刚毅，遂出列道：&ldo;丞相谬矣！此为何物，三岁孩童也知，丞相为何与皇上相戏？&rdo;赵高道：&ldo;以公所见，此为何物？&rdo;张仟道：&ldo;实为鹿也。&rdo;赵高笑道：&ldo;公亦有恙，可请出见医。&rdo;众甲士一涌而至，不由分说，架起张仟便往外走。不多时，阎乐上殿，手挽张仟人头，禀赵高道：&ldo;张仟身带利刃，欲行刺丞相，现已被诛。&rdo;赵高道：&ldo;吾早得密报，故以言试之，果是如此。&rdo;言未毕，只听一声怒喝：&ldo;阉狗！欺君罔上，意欲如何！&rdo;众人视之，乃左太傅朱上也，手指赵高而骂。赵高怒道：&ldo;汝是何人，敢当庭乱言，莫非想要造反不成！&rdo;便令武士齐上，挥刀乱砍，朱上大骂而绝。众宫卿见之，尽皆战悚不已。郎中令赵成，即赵高三弟，出伍指鹿道：&ldo;此马身形矫健，膘肥体壮，实为难得之骏骑。&rdo;众官皆道：&ldo;好马！好马！&rdo;赵高方喜，遂许百官各回。

笠日，赵高与侍从牵鹿先至，待百官来时，望见赵高，皆有惧意。未几，秦二世上朝，见鹿已立在殿上，自以为此赌必胜，于是神色飞扬，登上台阶，端坐龙椅，环视群臣。不料尚未开口，却闻&ldo;呼&rdo;地一声，群臣皆拜伏于地，满口称贺。秦二世道：&ldo;众卿平身，朕何喜之有？&rdo;众官纷纷道：&ldo;臣等知圣上近日得蜀中宝马一匹，世之罕见，故特来祝贺。&rdo;秦二世大惊，指鹿问道：&ldo;此果是一马乎？&rdo;众皆道：&ldo;此乃上等良马，臣等生平也不曾多见。&rdo;秦二世大惊，自以为惑，无心坐殿，略略讲了数语，便草草散朝，匆匆回了内宫。后周昙有诗叹道：&ldo;鹿马何难辨是非，宁劳卜筮问安危。权臣为乱多如此，亡国时君不自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