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竟是肖桃玉主动归剑入鞘:“你走吧。”
水鬼抬着丑陋畸形的面孔,对向了那清冷又年轻的弟子:“什……”
肖桃玉似是想到了什么,气血翻涌,平心静气方才道:“你所说的,我自会去核实,今日,我不杀你。在我调查清楚之前,你若是还敢伤人,我便先将你的孩子捉来,听清楚了么?”
水鬼也未料她如此好说话,又执拗又清高,颤巍巍道了声“好”,便化作了一摊烂泥消失在了地缝里。
树影婆娑之间,怀抱古琴的男子将一切收入眼中,暗暗勾唇。
“小姑娘。”
☆、生桩
晨光熹微之时,托秉玉弟子们的福,近来让人闻风丧胆的安泰桥已经热闹了起来。
“你们昨晚睡得如何?我是没听见半点声响,一觉到天亮,看来这邪祟还是不怎么厉害嘛!”
“说来也是奇怪,昨晚我睡得可香了,比在山上住得还舒坦……”
“哈哈哈你们敢嫌弃秉玉仙山住宿差!等我回去像魏执事告状!”
纷纷乱乱中,一群轻衣若云的弟子以暮遥为圆心,这个递早点,那个递野花的,好不殷勤。
暮遥只是抱臂冷眼看着河水,神情漠然而傲气,对同门们的恭维早已经见怪不怪。
“我不饿,也不渴,你们别烦。”
她出身姑苏拢尘堂,是家中嫡女,又师承满冰心长老,剑术功法照一般弟子高上许多,实力之强劲,男子见了也要自惭形秽,故而她在秉玉非但有份量,还吸引了不少追随者。
暮遥站在那里,活脱脱便是一位锋芒锐利的小美人,眸光流转间都是凌厉的美感,且每日都要将那薄薄的唇用口脂涂红,下颚微扬,更显得高傲逼人。
“师姐不喜欢我们靠太近!散开散开!”
这帮子人当真是将奴颜婢膝、谄媚奉承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肖桃玉老远瞧了一眼,便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视线,有几分不忍心看的意思。
相比走到哪里都前拥后簇一堆人的暮遥,她的出身背景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捡的。
肖桃玉在秉玉仙山上住了十八年了,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这十八年足够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她对这广袤人世的唯一认知便是高耸入云的秉玉仙山和山脚下的小小村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小姑娘遥遥一站亦是挺拔如松,偏生是目若寒冰,幽幽邃邃,总觉得少了几分烟火气。
秦鄂长老就经常在掌门耳边絮叨:“太过天真不是好事,空有一身才学也无处施展,这样日日待在仙山之上,见不到外面的世界,万一哪天来个臭小子,将桃玉哄走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