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无微不至的考虑她的想法,知道她担心皇帝,新婚燕尔便让她住在宫里,为的就是不想她留下遗憾。
父皇的情况,她看在眼里,悲痛难过在所难免,但更不想因此忽略了裴渊,哪怕他什么都没说过。
回家二字成功取悦了驸马,素来清冷的眼眸多了一丝暖意,四目相对,他反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点了点头:“好。”
皇帝皇后自然是同意她出宫的,毕竟才和驸马大婚,一直住宫里总不好。
皇帝半靠在床上,脸颊深陷,虚弱无比,拉过赵如裳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她小时候的事。
很多事情,赵如裳记不得了,皇帝说起来却如数家珍,一字一句,无一不表达着他这些年对女儿的重视与疼爱。
赵如裳低下头,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干枯苍老的手,心头钝痛,到底忍住了没在皇帝面前失态。
临走时,皇帝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轻声道:“裳儿,今后你和驸马要好好的……”
赵如裳忍住泪意,强行挤出笑容,重重的点头。
天色渐晚,赵如裳和裴渊陪着父皇母后用了晚膳,一家人享受这难得的脉脉温情。
赵如裳不再打扰皇帝休息,让人掌了灯,便和裴渊一道出宫了。
看到两人相携离去,皇帝甚为欣慰,目光幽深,仿佛透过他们看见了别的什么东西。
皇后坐在床榻前,皇帝忽然伸手拍了拍她,哑声道:“皇后,你说咱们年轻时候,是不是这般恩爱的模样?”
皇后鼻尖一酸,移开了目光:“记不得了……”
“可我记得呢。”皇帝没用自称,紧紧抓着皇后的手,神色恍惚:“我还记得我们大婚那日,你从花轿上下来,穿着红色的嫁衣,容貌昳丽,倾国倾城,旁边的人都说啊,太子妃长得真好看,我那时候觉得与有荣焉,高兴不得了,我在想能和你过一辈子实在是三生有幸。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三十几年了,现在想来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皇后潸然泪下,早已泣不成声。
皇帝陷入回忆中,自顾自的说道:“可我还是对不起你,一生至今,出了太多的岔子要你出面解决……那些年宫里的皇子公主接二连三的出生,我眼看你强颜欢笑,心里格外难受,我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能和你生下儿子,咱们若是有嫡子,眼下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皇后咽下那口沉重的气息,哽咽道:“可我们有裳儿,足够了!”
“是啊,好在还有裳儿。”皇帝无力的靠在引枕上,浑浊的眼眸在此刻亮了不少:“司天监给裳儿算过命,她有大富大贵,儿孙满堂之相,往后你好好护着她,连带我这份……看着她的孩子出生……”
“你别说了。”皇后再也忍不住,伏在被子上哭的伤心欲绝。
赵如裳回公主府后,早早的洗漱睡下,近来在宫里心神不宁一直睡不安稳,今晚有裴渊在身边,难得的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