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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ldo;是啊，腻了。&rdo;

这样毫不在意的回答让香墨忍不住又是一笑，封荣心思却极机敏，瞧她的笑意，长眉猛然一扬，眼神认真起来。

&ldo;朕对你是不会腻的。&rdo;

那样美丽的一张面孔，桃花双目璀璨如宝，香墨一笑，却淡几似没有。

封荣近似焦虑的紧紧抓住香墨，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痛意。

&ldo;你不信朕?&rdo;

香墨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心下一阵恍惚。转眼处只见伶人一阵快似一阵的影映在紫檀屏风上，翡翠碧纱间隐隐约约带了淡淡的乌色，旋转着，仿佛可以感觉到伶人宽袖中扬起的风，一丝丝带走身上的温暖。

香墨唇际笑意一直不变，半晌方道：&ldo;这一天里，倒有三个人叫我信他。&rdo;

&ldo;可这句话我只对你说。&rdo;她倾身，斜倚封荣躺椅的扶手上，额上垂下的红榴锦石后，一双描绘金粉的飞扬的眼眸，绽出凌厉的光，一字一句道：&ldo;我谁都不信。&rdo;

看着封荣茫然的眼，她笑着，将柳木面具覆在面上。五彩漆料涂绘的黝棕面具上，猩红的唇是下弯的，眼旁描了一点不祥的湛蓝，隐隐似流动，原是一滴眼泪。

封荣一时只能愣愣的看着，不知所措。

&ldo;这宫里谁不是带着面具活着。&rdo;

柳木凉凉的一寸寸帖子面上，意为&ldo;哀&rdo;的面具之下的，是她笑意如花的面容。

&ldo;笑面下藏着恨，恨面下藏着哭，哭面藏着笑。谁能分清是哭是笑?谁能分清是爱是恨?谁又能真心的相信谁?&rdo;

&ldo;朕信你。&rdo;封荣几乎是惊恐的抓住她的手腕：&ldo;连你给的毒药都吃了，你还不信朕?&rdo;

&ldo;你刚刚吃的，也是毒药。&rdo;缓缓放下面具，香墨细心将他衣襟处的褶皱抚平，眯起眼笑着：&ldo;所以谁也不要去相信，谁也不要去爱，就这样就好了。&rdo;

&ldo;你恨朕吗?&rdo;

他那样聪明绝顶的一个人，自幼学的便是驭下之道，看透人的心思，他能纵观内外局势，熟悉朝章制度，默识大臣言行。然而，此时只是像一个孩子无措而悲哀的看着她，问着孩子一样的问题。

香墨抓住封荣的手腕，他的腕上仍堆叠着祈求平安长寿的金丝如意结，玉镯纠缠其中。她缓缓抓住那玉镯，轻声笑了：&ldo;请陛下记得，时时刻刻的记得，燕脂爱你。不论是谁下的毒，即使陛下从来都没想过，但是在我心里，害死她的是你。&rdo;

封荣定定的望住她，片刻后也笑了出来，隐忍着痛的眸间，光彩幻变，一时连渗进骨血里的自称都忘了：&ldo;我知道你恨我用那样的方法把你……可是你告诉我，那时那刻，我若不那么做，你会留在我身边吗?&rdo;

她避开封荣的眼，答的极干脆：&ldo;不会。&rdo;

闻言，封荣唇际笑意渐渐加深，眸中光色潋滟。

香墨沉默片刻后，又道：&ldo;我不恨你，封荣。所以请陛下千万莫要忘记了，燕脂爱你。&rdo;

这，已是她这一生唯一的一点奢望。

封荣瞪大眼睛看着她，忽然向她伸手，狠狠拥住她，撕咬似的吻落在了她的唇间。

身后的碧纱上的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长窗外落日烟华，胭脂血色胭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