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像王香芹猜测的那般,在元宵节过后,五色汤圆的销量跌了不少,到了正月二十,利润已经是前些日子的一半不到了。
&ldo;娘,我明个儿跟你们一起出去呗。&rdo;
&ldo;干啥?你要捉猪崽了?&rdo;
&ldo;捉猪崽,顺便走走逛逛。这五色汤圆卖不动了,咱得换一样新鲜吃食来卖。&rdo;王香芹其实还没想好具体卖啥,也不是她想不出来,而是选择困难症发作了。除了这个原因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她上辈子从事的职业跟厨师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甚至她的厨艺还不如普通的家庭妇女。因此,以滋味取胜绝无可能,她只能从创意入手,再让二嫂自个儿折腾滋味去。
哪怕她没给出准话,朱母和二嫂都齐刷刷的眼睛发亮。
与此同时,六郎一个没坐稳,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ldo;啥、啥意思?还要换一样吃食?&rdo;
&ldo;小食摊儿要继续下去,也不单单是一样吃食吧?而且我也不太清楚哪种卖得好,可能会选个几种,让娘和二嫂去试试看,再根据具体的销量来调整……&rdo;
王香芹说不下去了,因为六郎那眼神太令人窒息了。
&ldo;我明个儿去捉猪崽,四郎一起去吗?我要买五只猪崽子,份量还挺沉的。&rdo;王香芹到底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扭头借着跟四郎说话的机会,岔开了这要命的话题。
四郎果断点头:&ldo;去。我挑着水桶去,回头猪崽子竖着放在木桶子里。&rdo;
王香芹觉得这法子不错,正好买了就回来,就不用一直等到朱母她们收摊子了。商量妥当后,她借口算钱就开溜了,只是临出门前到底没忍住看了六郎一眼。
六郎满目的绝望,仿佛写着:
‐‐救救孩子!
第021章
六郎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们不是去推磨就是去挑猪崽,独独他一个人要对着账本算盘犯愁呢??
这个疑惑折磨了他许久许久,反正一直到后来他也没想通。倒是大嫂温氏对他羡慕得很,想也知道,推磨究竟有多累人,挑猪崽也不是个好差事,毕竟得一家家的跑着挑选采买好后,再往家里挑,顺利的话,半天工夫就成了,不顺利的话,前后折腾几天也是有的。
多辛苦啊,多累啊!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对于温氏来说,最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么辛苦还没钱拿!当天夜里,她就忍不住冲大郎抱怨道:&ldo;你说咱们那个四弟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rdo;
&ldo;你咋这么说话呢?人家和和气气的,招你惹你了?&rdo;
&ldo;我不是那个意思。&rdo;温氏头疼得捏了捏眉心,略组织了一下措辞后,才又道,&ldo;我就是觉得四弟妹那人傻乎乎的,支小食摊儿的主意明明是她想出来的,就这么白白给了二嫂。就算二嫂分她钱,那才一成,她要是自己干,钱不都是她的了?&rdo;
&ldo;自己干太累了。猪毛娘,你是不知道,二弟早就跟我说过了,二弟妹一天到晚都在搓汤圆,那膀子粗了一大圈不说,半夜里胳膊还老抽抽,好几次都把他打醒过来。前段时间,他是真没辙儿了,只能搂着灶台睡。结果灶台那小子白日里喝了太多汤圆那个甜水,尿床了……你说啧啧。&rdo;
温氏烦得要命,只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ldo;我跟你说赚钱的事情,你给我扯这些做什么?苦点累点有什么关系?能赚钱才是最最紧要的!&rdo;
大郎实在懂不起自己的婆娘,退一步说,就算王香芹是真的傻,白白将赚钱的机会拱手让人了,可跟他们又有啥关系呢?吃亏的难道不是四郎夫妻俩吗?
他是不懂,这世上有些人不是吃亏了才难受,而是没占到便宜就难受的挠心挠肺的。哪怕最近几日,卖汤圆的利润是越来越少了,可那是针对前段时日的暴利来说的,实则每日里小食摊儿赚的钱,起码能买半头大肥猪。正因为如此,温氏才觉得王香芹傻透了,辛辛苦苦的捉猪崽、打猪草、煮猪食,前后忙活一年光景,就算一切顺利,按着五头大肥猪来算,到年前一共能拿多少?撑死了不过二三十两银子。这要是去做买卖,不消半个月就能赚回来了。
至于苦啊累啊,温氏一方面是不在乎,另一方面还是觉得王香芹有毛病。这支小食摊儿兴许是很辛苦,可养猪就轻松了?再一想到晚间盘账时王香芹对六郎说的那番话,温氏就更睡不着了。
啥叫五色汤圆卖不动了,要换一样吃食?还弄个几种试着卖卖看??
早先那么好的发财机会叫二郎媳妇抢了去,温氏已经心肝肺一起揪着疼了。这要是再错过下一次发财机会,她觉得她根本就活不了了。
&ldo;大郎,大郎我跟你说……&rdo;温氏推了一把身畔的男人,谁知回应她的却是一阵高低起伏的鼾声。
对于温氏来说,这又是一个不眠夜。
睁眼到天明,温氏听着西屋那头有响动了,忙不迭的起身穿衣,打算找机会跟王香芹好好聊聊,务必要叫她知道,自己也是能吃苦的人,以前偷懒耍滑那不是因为没钱拿吗?这一碗吃食好几文钱,搁谁谁都乐意卖力干活啊!
可惜,温氏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王香芹起得并不是最早的,可她才推门出来,二嫂就端着脸盆过去了:&ldo;刚兑好的洗脸水,你抹一把醒醒神。早饭快好了,我蒸了俩青皮鸭蛋,油汪汪的,可下饭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