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将冲突只维持在口头程度,或许是赫米亚与对方都在尽量用理智来压抑住体内几乎与生俱来对对方的厌恶。∈♀,
柯特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发生争执的两人都是生活在卡特里斯的居民,而非停留在黑暗大陆的老古董。有人说过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如果这发生在古力纽斯与拉米亚蛇人种之间,就是要打起来的程度了。
无论是“毒蛇”还是“山猿后裔”之类对对方形象的诋毁,还是拐弯抹角的讽刺,在这武力冲突前都是可以置之一笑的程度。
不过让赫米亚与那个年轻的古力纽斯争吵下去毫无意义,于是在柯特说话之前,卡尔罗塔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气氛。他用古力纽斯的语言对年轻的同族说了几句话后,那壮汉便皱着眉头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他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赫米亚,并且还轻轻的挥了挥手臂。愤愤不平离开此处的他仿佛是想透过这种方式警告赫米亚,她如果敢在诊疗所之中乱来,那么就要做好被他干掉的心理准备。
柯特感觉赫米亚在他离开时不自觉的颤了颤,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她或许是出于某些原因才拐弯抹角的讽刺古力纽斯,但并没有让矛盾爆发的打算——同样,年轻的古力纽斯也是如此,他可不愿意招惹一条毒蛇。
之前的口舌之争充其量算是不成功的相互试探,无论是赫米亚还是卡尔罗塔都是在借此试探对方的态度。至于得到的结果虽然算不上相安无事,然而至少已经让双方都知道。对面的人并不在乎所谓的传统。
生活在黑暗大陆的两个种族之间充满了仇恨,直到今日也未能得到丝毫改善。常年累月的冲突与战乱充斥在他们之间。但对于来到奥萨塔利亚自治领寻求新生活的这些人来说,这或许也不太重要了。
他们都是选择接触新事物而离开过往一切的人。其中不乏被同胞视为异端或者叛逆者的人存在。比起这些陈年旧事,或许现在的生活要更加重要——如果是为了某些目的,与曾经的仇敌合作也并非不可。
更何况,有些东西本就应该被遗忘,总是怀抱着过往的噩梦,那永远也无法看到新一天日出时的曙光。那些居住在文明边缘的古力纽斯或许正是因为过于重视所谓的传统,才会无法追上世界的脚步。
“好吧,莱恩斯特我希望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将这条、不。这位拉米亚叫到我的诊疗所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卡尔罗塔松了松肩膀的关节,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望向柯特:“如你所知,我对他们一族并没有任何偏见,但我不太能够容许一个想要毒害我患者的人留在这里——除非她确实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不需要柯特说太多,他很清楚柯特会让赫米亚来到这里,就是在即将进行的计划中需要借助她的能力。毕竟赫米亚在卡特里斯旧城区中也算小有名气,不仅仅因为那些奇怪的药剂,还因为她杀人的本事。
如果只是医疗或者制药方面的问题。那么让他来也可以,而拉米亚蛇人种更倾向于使用毒素来解决各种问题。必须要借助到她拥有的技术,他大概也可以想象到范围不是调制某种剧毒的药剂,就是暗杀某个目标。
“其实我想你大概也能够猜到一部分。只是让她来研究关于某些东西的主要成分,同时需要借助你的力量。”然而柯特给出的答案却并非如此,“我希望你们能够一起研究。并且尽量复原出一份样本。”
也许在大部分研究者看来,让古力纽斯与拉米亚蛇人种一起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水火不容的他们之间随时可能因为一些小摩擦打起来,并且还会将周围的所有东西卷进破坏之中。
卡尔罗塔不是不知道变通的人。活了很长年月的他早已看淡了那些基于“传统因素”产生的无意义冲突。他一直认为,古力纽斯不仅仅需要改变生活的环境,还要改变自己看待周围事物的方式。
所以他并不介意与赫米亚一起工作,而且这还是由柯特提出的委托,接触拉米亚蛇人种的技术对他也有益处。总的来说,柯特在提出建议之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各个方面的利益,这是他表现自己诚意的方式。
也许真视之眼在城内制造了这么多的混乱,但比起塞因德谟克拉来说,或许稍微还要安全一点——因为它们现在几乎被完全无力化了。如果说已经着手于实行计划的塞因德谟克拉是一个被点燃的桶,那真视之眼顶多是一群被拆开的零件,而且连作为控制者的群青派阀都难以联系上。
这是一个不错的提案,卡尔罗塔点了点头,正想告诉他自己的意见,却突然被柯特抛出的眼神阻止了。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性,低声询问道:“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们会选择斯洛特人作为实验对象呢?他们虽然在卡特里斯城内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实质上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吧。”
女弓手之前一直在自顾自的讲述着她所以知道的大部分情报,而没有在乎时不时发生争执的两人。她提供的东西中绝大多数都是关于塞因德谟克拉的负面消息,也不乏关于他实验的只言片语。
而柯特的问题打断了她的供述,女弓手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头,看来是因为话说到一半被打断而感到不满。但是她并没有直接表示不满,就像之前赫米亚要求她喝下自白剂时一样,她一直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你问我,我问谁?难不成要问塞因德谟克拉么。”
她突然叹了口气,然后目光移向了天花板:“选择他们的并不是我,而是那个疯子——我们的研究部门在他到来之后就被他控制了。我不清楚他用了什么办法,但是那恐怕与那些黑泥脱不了关系。”
据她所说,总部位于帝国本土的群青派阀对他们的管束本来并不是很严格,基本上一直采取放任自由的态度。直到他们全面失势之后,才逐渐重视起像他们这样远在海外殖民地的下级分部,并且开始安插属于他们的人手。
塞因德谟克拉这个法术士便是在这个背景下来到真视之眼内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态度让他在组织内部也是一个孤立者。但是他很快就控制了与他同样处于边缘的人,让他们为自己工作。
之前真视之眼的大部分行动都是由群青派阀下达的命令所控制,而经手过命令文书的人在据点爆发的混乱中无一例外都“背叛”了。从他们体内涌出了污浊的黑泥,成为塞因德谟克拉的手下。
当她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据点内的大部分人不是被他用“污泥”操纵了心智,就是被用各种手段加以控制。直到最后,就连她也被他控制的怪物追杀而逃出了据点。
利用斯洛特人作为实验媒介,这是在集中攻击卡特里斯学院的命令下达前不久开始的,这也是塞因德谟克拉提出的要求。
“在那次行动之中,成功的人或许只有他——克鲁斯弗朗索瓦设下的防护机制实在不愧于他的名号。”她仿佛是在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但又显得有些迟疑,“事后我听和那个家伙在一组的队员提起,他们在战斗开始后不久就被学院的守卫冲散了,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毫发无损的回来。”
塞因德谟克拉也加入了那次袭击,并且成功的在学院中夺取了某个极为重要的物件。她觉得这个疯狂的法术士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去袭击学院,因为在结束了战斗之后,他很快就加快了研究速度,并且利用威金亚斯修道院地下的某个设施建成了那个结构极其复杂的魔方阵机关。
之后的事情柯特也知道了,一直被冷落的魔像研究者们在塞因德谟克拉的指导下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岩石巨像。驱动岩石魔像的魔力核心便是他制造出来的魔方阵,并且吸收了那些斯洛特人的生命。
“说实话,他明明是一个法术士,但却给人一种狂信徒的感觉。”
沉思了一会儿,她用鄙夷的口气说道:“斯洛特人体内都流淌着混沌的血脉,无论是血还是肉,都拥有强大的力量。血液是最高级的媒介,尤其是斯洛特人体内被污染的血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塞因德谟克拉的研究触及了很多领域,其中自然也包括通过仪式将血液中的生命力转化为魔力的方式。于是他将这种仪式运用在斯洛特人身上,并且透过血液中的回响让自身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
这些可能是他在不断的研究中获得的成果,他似乎触碰到了某种被过去法术士视为禁忌而刻意回避的内容。如今他的力量已经超越了真视之眼中的所有人,但这仅仅只是为了实现他计划的工具。
而这个计划的关键或许与斯洛特人的血液有关,正是因此,他才利用真视之眼的成员杀害了大量的斯洛特人。(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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