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个样子。&rdo;
想起在演播室里的那股冲动劲,森川是既感不安,又觉得难为情。瑶子若有所思地问:&ldo;你说的胃癌病人,就是那个气得一跺脚冲出门诊部的人吧?看你一直挂在心头放不下呢。&rdo;
&ldo;是啊。&rdo;
&ldo;这个病人现在不知怎么样了。&rdo;
&ldo;那已经是去年10月份的事了,当时判断他的生存期也就三个月左右。所以,也许现在已经不在世了。&rdo;
&ldo;查一下不就知道了?&rdo;
&ldo;查一下当然是件很简单的事,但那又能怎样呢?就算他还活着,他的病治不了这一点还是改变不了的。&rdo;
瑶子扬起眉梢,用手托着腮。
&ldo;要是那个病人今晚也看了这档节目,不知会怎样想。&rdo;
&ldo;这人不太好对付,可能又要暴跳如雷了。&rdo;
&ldo;有可能。&rdo;瑶子不变姿势,只是笑了笑。
森川突然抬起脸,像是改变了主意似的嘟哝一声:&ldo;嗯,我倒一下有了想打听看看的冲动。&rdo;
69
星期一早晨,病房里洒满了早春的阳光。小仲睡在靠窗的床上,支起上半身,让整个身体沐浴在阳光之中。
他就着光线伸出右手,皮肤闪着银光,干瘦的手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还有浮现的血管。小仲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意。这只手触摸、抓握、接受过各种各样的东西。我的人生,就这样,快要谢幕了。
端详着手,他流下了眼泪。那不全是悲伤的泪。虽然有一点儿伤感,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慨,对自己在这个世界降生、生存、又快离开感觉不可思议。
即使你死了,这世界还是这个样子。人的一生,从宇宙来看,只是个刹那。一个人消失了,连灰尘都不会受到影响。然而,对他本人来说,却意味着结束一切。如此巨大的差异,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小仲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立式相框。这个在赫拉克勒斯之会病友聚会上作为圣诞礼物获得的相框里,放着自己和稻本、吉武的合影。能与这两个人相识真的是太幸运了。
认识梅野,也是因为遇到她俩的缘故。
相框旁边还有一大捧鲜花,那是妹妹一家来探望时放在那儿的。小仲的精神状态比较稳定之后,稻本再次劝说他和妹妹通个讯息,这回他爽快地接受了建议。妹妹获悉后很快带着一大家人赶来探望,并哭着请求,原谅她对哥哥疏于照顾。两个外甥像是都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妹妹道歉说,如今才真的明白了哥哥当年说的话。小仲听了只是微笑着,他既不因此释然,也不据理顶嘴。
梅野说得对,世上没有毫无意义的人生。沉浸在吗啡作用下的蒙咙状态中,小仲默默地点着头。
护士长进来的时候,小仲的脸颊上还留着湿湿的泪痕,但他面部表情是安详的。
&ldo;小仲先生,有件事要和你说。&rdo;
&ldo;什么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