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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精神恍惚的陶德杭特先生，听到法庭书记员询问了陪审团一句。

&ldo;各位陪审团成员，你们是否作出了一致的判决?&rdo;

陪审团主席是个高个子中年男子，他蓄着并不整洁的胡须‐‐陶德杭特先生毫无缘由地认为他是个房地产经纪人‐‐坚定地回答：

&ldo;是的。&rdo;

&ldo;针对这起谋杀艾赛尔&iddot;梅&iddot;宾斯的案件，你们认为被告是有罪还是无罪?&rdo;

主席清了清嗓子。

&ldo;有罪。&rdo;

陶德杭特先生瞪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看起来颜色不同寻常。接着他忽然意识到，是因为自己抓栏杆抓得太用力了，不仅是关节，连手背的颜色都变了。

他终于放松了下来。陪审团最终判决他有罪。很好，太好了，当然。陶德杭特先生知道，任何一个理智的陪审团都会判处他有罪的。这根本不用担心的。

陶德杭特先生对陪审团微微致意。但陪审团并没有回礼。

他忽然意识到法庭官员正在对他说话。

&ldo;劳伦斯&iddot;巴特费尔德&iddot;陶德杭特，你被判蓄意谋杀。针对法庭的判决，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do;

陶德杭特先生被压抑着的疯狂的冲动终于释放了出来。他先是大笑着，然后对法庭书记员大喊：&ldo;别叫我巴特费尔德。&rdo;他缓了缓神，然后回答道，&ldo;我没什么可说的。&rdo;

他现在或多或少能够自控了，这时，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法官所戴的帽子上的那一小块黑布。

那就是宣判死刑时所戴的黑帽子，陶德杭特先生想到，要我说，这法官看起来真是傻极了。

第五章哥特式地牢

&ldo;劳伦斯&iddot;巴特费尔德&iddot;陶德杭特，&rdo;那个苍老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ldo;现在，我的责任便是根据陪审团对你作出的判决，来判处刑罚。我将不作进一步的解释而直接判刑。如果有任何法律上的问题，欧内斯特爵士，你可以提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rdo;

欧内斯特爵士站了起来：&ldo;据我所知，法官大人，没有问题了。&rdo;

&ldo;那么劳伦斯，巴特费尔德&iddot;陶德杭特，本庭对你判处的刑罚如下：就地移送法定监狱，然后处以绞刑。尸体将被掩埋在你被监禁的监狱辖区之内。愿上帝保佑你的灵魂。&rdo;

&ldo;阿门。&rdo;郡治安官的牧师站在法官一旁说。

陶德杭特先生内心的怨恨不复存在了，他满怀敬意地对法官鞠了个躬。

&ldo;谢谢你，法官大人。我能否提出一项小小的请求?&rdo;

&ldo;很抱歉，现在我无法聆听。&rdo;

&ldo;很抱歉，&rdo;陶德杭特先生礼貌而坚定地反驳道，&ldo;你必须聆听，法官大人，我的请求就是，我该被逮捕了。&rdo;

说出这些话之后，陶德杭特先生倍感满足。毫无疑问，他的此番言语明天必然在报纸上成为头版头条。在庄严的判决程序过程中，当局居然一直忽略了这个事实，那就是陶德杭特先生从未被逮捕过。现在，判决结果都已经出来了，应该立即执行逮捕才对。

法官对法庭书记员耳语着，书记员又对法庭官员耳语，法庭官员又对一个看起来和善的警察耳语，然后这名警察晃向被告席，碰了下陶德杭特先生的肩膀：&ldo;劳伦斯&iddot;巴特费尔德&iddot;陶德杭特，我以谋杀艾赛尔&iddot;梅&iddot;宾斯的罪名逮捕你，你于去年九月二十八日夜晚谋杀了这名女子。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将作为呈堂证供……&rdo;

&ldo;好啦，时间到了。&rdo;陶德杭特先生说。

19

要说陶德杭特先生的判决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场大风浪，这样说都算是温和的了。

每个人都说英国（而且英国人总是对其他人那么说）的司法公正体系，是全世界最完善的。然而，现在就有两个人因为同一起谋杀案而被判处死刑，其中一个必然是无辜的。无与伦比的大英帝国司法公正体系，能够容忍这种错误和漏洞的存在吗?能够容忍无辜者遭受刑罚而有罪者逍遥法外吗?

《时代》刊登了一篇颇具思想性的社论，社论认为司法体系并没有问题，文中并没有理会法官有关同谋说法的谨慎的态度，只是质疑了为何陶德杭特先生获罪，同时文森特&iddot;帕默却没有获释的事实。《每曰电讯报》也发表了一篇同样颇具思想深度且长度也差不多的社论，但那篇文章其实没说什么新东西。《新闻纪事报》则更加确定了西班牙的内战是由于那个不幸的事件所导致的，报纸也倾向于认为陶德杭特先生的判决或多或少受到了政府的影响（该报猜测，当局是出于某种恶意的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施加了影响）。流行的报纸都公开地狂欢，用最华丽的辞藻奉承着陪审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流行的媒体从一开始便成为了陶德杭特先生的拥护者。

就像平时一样，公众在等待一个领袖。而政府也跟往常一样，在等待着大众领袖的意见。

实际上，公众整整摇摆不定了四十八小时。在这段时间内，公众截然分明地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陶德杭特先生是有罪的，另一派则认为陶德杭特先生其实是无辜的，他只是采取了利他主义的行为。支持后者的人都具有浪漫主义的情怀，两方人数保持着微妙的平衡。部分认为陶德杭特先生有罪的人要求对他立即执行死刑，因为这一小拨人认为他是英国犯罪史上最坏的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