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天气渐渐转冷,好在江淮一带,还没有到下雪的时候。
“当真?葛从周已经攻破慎县,准备率军东进,直捣扬州了?”
日近正午,寿州城节度使官衙,从王檀口中听闻捷报,齐慎高兴得拍案而起,笑着道:
“哈哈哈……照这种光景,恐怕再过一个月,杨行密就要被我大魏的将士们,剥去衣裳,绑到孤的面前磕头求饶了。”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王檀笑着道:“主公,葛元帅破城后,派人送来一名俘虏的吴国守将,名叫王茂章,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王茂章,不就是后来的王景仁吗,孤记得此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齐慎自语了片刻,询问王檀道:“你派人问过没有,对方肯投降我大魏么?”
“末将问过,此人是个倔性子,不肯投降。”王檀摇了摇头。
“杨行密对待下属素来不错,此人不肯投降,倒是个忠义之士,先把他关起来吧。”
齐慎说着,叹了口气道:“如今杨行密尚未束手就擒,这帮吴国的将领大多还心存妄想,等吴国被孤灭亡,杨行密做了孤的阶下囚,他们也就死心,肯为我所用了。”
“末将遵命。”王檀点了点头,拱手退下。
目送王檀离开,齐慎在侍卫的护送下,动身返回衙署后院,看了一会儿汴京方面送来的文书,感觉实在无事可做,于是命人传唤宠妾杨妙染,准备让对方编排歌姬,为自己弹琴唱曲、表演歌舞。
结果几名宫婢前来禀报,说杨妙染身体不适、正在卧榻休养,不能过来侍奉。
“什么,妙染病了,严不严重?”
得知爱妾身体有恙,齐慎还是比较关切的,毕竟这几年一直是对方在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
众宫婢道:“娘娘没有其他症状,就是常常食欲不振、体虚无力,肚子疼,奴婢们到城内请了许多大夫来看,全都看不出是何病症。”
“怎么会这样,带我过去看看。”
齐慎闻言,心中很是焦急,立刻让婢女们带自己到杨妙染的房间。
到了杨妙染的房间,抬眼望去,果见对方嘴唇发干、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整个人虚弱不堪。
“夫君……”
见齐慎到来,杨妙染挣扎着想起身行礼。
齐慎见状,赶忙走到她面前,轻轻将她扶起来,抱进自己怀中,怜惜道:
“寿州城里这帮庸医,全都是酒囊饭袋,无用之才,孤马上命人带你回汴京,一定找最好的大夫替你医治。”
杨妙染泪眼盈眶,低声啜泣道:“臣妾,臣妾只怕得了什么绝症,好不起来了。”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齐慎伸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后颈,忍着心中的悲痛,安慰对方道。
…
当日傍晚,齐慎安排了千余名踏白军士兵,护送生病的杨妙染,乘船离开寿州城,一路向北,返回汴京。
担心爱妾病体难愈,从此香消玉殒,齐慎原本因白日捷报而兴奋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心中也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好端端的,妙染为什么会生病,莫不是有人指使随行的宫婢,暗地里给她下毒?”
后院书斋下,齐慎独自躺在摇椅上,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
如果当真是有人给杨妙染下毒,那会是谁呢?难道是支玉笄恨她背叛了自己,不再为自己所用,因此痛下杀手?
齐慎直起身子,正打算提笔书信一封,写给汴京的支玉笄,探探对方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