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感觉胸口揪成一团,内脏的血管仿佛都被压扁,血液全部冲向头顶。
沙尘暴骤然止息,我的脑中变得清澈明亮,恼人的杂音消失,四下一片祥和宁静。接着我看见一对从没见过的男女,女人穿着医院的病人袍,坐在床沿,抱着一个婴儿,生产的疲惫让她眼睛下方隐约出现了黑眼圈,但她还是一脸温柔的笑容。男人则是顶着一头过时的发形,坐在女人身旁,脸上也有些倦意。他眯着双眼低头凝视婴儿,那表情宛如面对着一座温暖的火炉。整个画面是轻柔的乳白色,洋溢着幸福。我一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便猜到这是大石仓之助出生时的景象。虽然没有任何根据或理由,但我就是知道白色襁褓中的婴儿正是大石仓之助。
我不知道为何我的脑海会出现这样的景象,但我还来不及思索,那画面便已扭曲变形,被此刻的大石仓之助取代。我仿佛看见了正在我后方啜泣、发抖,吓得尿失禁的大石仓之助。霎时,我的眼前一片昏暗,我听见某种东西断掉的声响,紧接着我的脑袋变得热气冲天,宛如被灌进了岩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知道我在生气。
兔子男的轻蔑笑声与言词激怒了我。
&ldo;剪我的吧。&rdo;我开口了。
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
&ldo;放开大石仓之助,要剪手指就剪我的吧。&rdo;
&ldo;喂,渡边。&rdo;五反田正臣不安地说道。
&ldo;喂,剪我的手指吧。&rdo;我再也无法压抑激动的情绪。
&ldo;不用急,你等一下也会体验到恐惧。就是这么回事。&rdo;绪方以冷静并带点怜悯的语气说道。我当然明白他说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回道:
&ldo;就是这么回事?我受够了!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系统,什么零件,什么这是工作!或许这些都是事实,但你们不是乐在其中吗?你们打着冠冕堂皇的招牌,说穿了只是把折磨别人当乐子吧!别把他人的自尊心耍着玩!&rdo;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以这样的口气说话。
我激动地不停喘气,为了调匀呼吸,我的胸口剧烈起伏。
回过神时,兔子男已站到我面前。
巨大的红色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瞪着我。
我似乎听见头罩下传出伴随着紊乱吐息的说话声:&ldo;很有胆量嘛。既然你这么希望,那就从你开始喽。&rdo;
他说着拉起我的右手,将大剪刀架上我的手指。
&ldo;剪吧。&rdo;绪方说道。
我很害怕,但脑子此时已被愤怒占满,无法再容纳意思恐惧。我只是反射性地想抽回手,但转念想,我将手指稳稳摆到剪刀的刀刃上。&ldo;这样你比较好剪断吧?&rdo;
兔子男望了我一眼。
我想起冈本猛被他折磨时的画面,模仿着冈本猛说道:&ldo;反正你一定是剪完手指之后剪脚趾,剪完脚趾之后剪性器,对吧?真是没创意。&rdo;我虽然害怕,但此时我已激动得无法冷静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