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钻进假山群中,躲进一个小洞穴里,便侧耳细听外头的动静。不一会儿,脚步声便急急来到她身旁,一直走过去,又停了下来。春瑛分明看到,曼如一脸焦急地张望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她走了出来,淡淡地问:&ldo;崔姐姐在找谁?&rdo;
曼如吓了一跳,回过头眨眨眼,勉强笑道:&ldo;我……我正是在找你呀,方才在园子里看到你,我便想着过来打声招呼,谁知你一转眼就不见了。&rdo;
春瑛想起刚才守门的婆子说过园里没有人,便冷笑一声:&ldo;是吗?我还以为姐姐是一路跟踪我进来的呢。&rdo;
&ldo;这话我听不懂。&rdo;曼如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头发,&ldo;我是见你走得急,好象有什么事要忙,便打算问一声,看我能不能帮一把。我们好歹也是一块长大的邻居,又从小要好,虽说你不记得了……&rdo;
&ldo;崔姐姐。&rdo;春瑛打断了她的话,&ldo;你是想知道我要去哪里吧?&rdo;她盯了曼如几眼,觉得有些好笑:&ldo;我劝你还是别太好奇,三少爷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你这样拼命去打听,难道就不怕他生你的气?&rdo;搞不好还要起疑心呢,她记得向梁太师告发周念藏身之处的内jian还没找到,曼如这么胡来,不是自找麻烦吗?
曼如脸色有些不好看:&ldo;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难道三少爷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密事不成?更何况我又是他亲信的丫头,有什么事不能知道?我又不会告诉别人去。&rdo;说罢又换了亲切的笑脸:&ldo;好春儿,你们究竟有什么秘密,跟我说说吧?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原本是梅香姐姐在帮你是不是?如今她快要嫁人了,你一个人不太方便吧?跟我说说,兴许我也能帮上忙呢?&rdo;
春瑛皱紧了眉头,只是盯着她。如果甩不掉的话,她今天还是别去周念那里了,安全第一,保密要紧。等她回去跟三少爷打声招呼,让他限制曼如的行动,再考虑别的。
她正要开口,却听到小径入口处又传来人声,她还没什么反应,曼如个儿高些,已经瞥见来人是谁,脸色一变,急急推了春瑛入洞,低声道:&ldo;别出声!别让他们看见!&rdo;
春瑛正奇怪呢,便听到二少爷的声音越来越近:&ldo;有话就说吧,鬼鬼祟祟的烦不烦?!&rdo;
她吃了一惊,透过假山石的fèng隙,她瞥见二少爷正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个丫头。后者拐过弯,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冯莲姐。
春瑛心中起了疑惑:二少爷和莲姐……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说话?
第三卷高门八十九、冲突
李敞满脸不耐烦。他正忙着呢,三月的桃花正好,他打算折几枝插到那对釉里红的缠枝莲纹玉壶春瓶里,送到梁三小姐跟前去,好搏佳人一笑。偏偏这个丫头不长眼,居然跟了来,还声称有事关他婚事的要事相告,把他引到此处。若她说出口的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他怎么教训她!
冯莲姐战战兢兢地,眼神左右游移,嘴里支唔着,却迟迟不肯开口。
李敞见状一脚踢过去:&ldo;哑巴了?!还不快说!&rdo;
冯莲姐被他踢倒在地,眼圈都红了,忙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ldo;二少爷,你行行好,别把我赶走,我对你忠心耿耿,我会侍候得你舒舒服服的,你别不要我……&rdo;
&ldo;瞎说什么呢?!&rdo;李敞使劲儿要挣脱她,没成功,便骂道,&ldo;我几时要赶你走了,还不快起来,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rdo;
莲姐却一边哭一边紧紧抱住他的大腿:&ldo;是太太下的令,说要送织画姑娘到庄上去休养,我和钱妈妈、花嫂子也要跟去侍候。二少爷,你跟太太求求情吧,别让我去,我跟织画姑娘有过口角,到了庄上,没了二少爷撑腰,她一定会把我整死的!我…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管我呀!&rdo;
春瑛在假山洞里听见,不由得吃了一惊。想不到莲姐真的攀上二少爷了,她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呢?那是个能依靠的男人吗?!春瑛有些担心地扒着洞壁,小心地透过fèng隙朝他们的方向看,忽然觉得曼如扳住了自己的肩膀,她回过头,见曼如冲自己摇头,便皱皱眉,轻轻推开了她。
假山上,李敞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睨着莲姐,心里说不出的腻歪。当初不过是一时贪新鲜,才收用了这个长相仅是有几分清秀的丫头,早知道她这样缠人,他绝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织画的事,他早就听安氏说过了,也没放在心上。说到底,现在梁家的亲事才是最重要的。
尽管皇上下旨赐婚,但梁太师跋扈惯了,似乎没当一回事,还在太后跟前啰嗦。庆国侯府派人去商量纳采的事,梁家还总是借口日子不好,一推再推,似乎打算从外头收集些对他不利的证据,要把这桩婚事赖掉,真真是异想天开!本来公侯之家出身的子弟有个把通房侍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正妻未入门前,便先有了庶长子,到底有些不体面,安氏声称是为了杜绝梁家有借口在太后面前进谗言,才作主将织画送走的。李敞本身是无可无不可,他对织画早就腻了,若不是她有了孕,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了。
他再瞥了莲姐一眼,不耐烦地道:&ldo;太太叫你去你便去,哪里有这么多话?织画总要人侍候的,你不过就是跟她到庄上住些日子,又不是不回来了,啰嗦个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