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送饭的人来了三次,每一次都是把食物搁在外面,然后收起上一次的碗便离开了。并没有察觉到牢内的情况。
香桂安静地坐在一边,除了在送饭的人来时挡在凤雁北面前外,便没什么可做的。闲下来,脑子里便不由自主胡思乱想起来。
她一向不认为那男女之事对女人会有什么快乐可言,军中的汉子都粗鲁猴急,只知自己享受,从来不会顾及她们的感觉。然而,这一次……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她的脸无端发起烫来,似火烧一般,凤雁北的每一下呼吸在耳中都变得无比清晰和魅惑,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吓得她连忙转开心中的念头,好一会儿才平息体内的躁动。
她知道自己的出身,绝不敢痴心妄想,只是当那具火热的身体覆上她的时候,让她感到有一种很暖的感觉溢满了心口,那是一种极陌生的感觉,却让她不由自主地贪恋。
不该。她对自己说,手指下意识地摸到右腕上那个灯糙芯手环。
这个原本是她买下来,打算送给莫姑娘的,可是莫姑娘没有要。她到现在仍然记得莫姑娘当时所说的话。
虽然喜欢,但那不代表想占为己有。
香桂当时其实不是很懂这句话,她什么都没有,若喜欢上一件物事,自然想随时都带在身边,好好地珍惜。
我喜欢很多东西,若都要了,不是要弄很多马车成天跟着?所以,喜欢归喜欢,但只需要挑最合适自己的,也就足够了。
最合适自己的……香桂目光落向仍然一动不动坐着的凤雁北,他的背脊似乎直了许多,呼吸也沉稳了许多。
她愚钝,很多事都要想好久才会明白,对莫姑娘的话也是这样。
所以她现在知道了,适合莫姑娘的只有那个价值足够她们平穷人家丰足地过一辈子的碧蓝色镯子,而她自己,只配有这样一个灯糙芯手环。
&ldo;你手上戴的什么?&rdo;凤雁北低柔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沉稳而有力。
&ldo;灯糙芯做的手环……&rdo;香桂反射性地回答,语音未落,赫然反应过来。&ldo;你、你……凤爷你……&rdo;她想说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又想问他怎么知道她手上戴着东西,还想问他真气能不能提起来。或者是想说想问的东西太多了,又或者是因他的苏醒而心情过于激荡,结果却是结结巴巴的,竟然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凤雁北微微一笑,长身而起,只觉体内真气充沛。想到一切又都回到了自己掌握之中,被俘以来,他的心情首次转好。
&ldo;香桂,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rdo;他说,眼中精光暴闪,体内的嗜血因子开始活跃起来。
第五章(1)
地牢中隐隐约约传来女人悲伤的哭嚎声,看守的侍卫互看了一眼,想到狱中人的身份,心中不由有些不安。
&ldo;是不是……&rdo;接下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两人却心知肚明。虽然候爷特别嘱咐不需要善待牢中之人,但是却也没说回来准备看到一具尸体。不错,燕子叽正是有事出门去了,不然又怎么容得香桂他们平平静静地呆这么久。
&ldo;去看看吧。&rdo;想到后果严重,两人终究还是有些害怕,当下便决定让其中一个人进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火把将黑暗驱散,进去的侍卫来到香桂和凤雁北所住的那间外面,透过上面监视用的小窗口往里面看。
那个女人背对着他跪在地上,上身趴伏在横躺在地的男人身上,哭得声嘶力竭。男人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冷凄凄的,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由于光线太暗,他无法再看得更清楚一些。然而只是这样,已足够让他的背脊骨升起一股寒意。
候爷惩罚犯错之人的狠辣手段,他们都是见识过的。这个男人的身份非同一般,若死在他们轮班的时候,若真死了……想想那后果,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ldo;喂,怎么了?&rdo;他冲牢里嚷,语气凶悍,还有一丝难察的惶恐。
女人兀自哭着,没有理会他。他又厉声问了两次,依然没有得到答复。
一声低咒,他将火把往牢房旁的墙上fèng中一插,掏出钥匙哗啦一声打开了牢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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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功夫,他从里面出来,走到从外面上了锁的铁门前,啪啪敲了两下。
&ldo;怎么样?&rdo;咣当一声,上面的小窗打开,一双锐利的目光直直she了进来,却只能看到他低垂的头顶。
&ldo;你快进来,咱们这次麻烦了……&rdo;他耷拉着脑袋,声音有些无精打采。
&ldo;可是……&rdo;外面的侍卫心一沉,却仍然有些犹豫,他自然不会忘记规矩。为了防止地牢中的人逃跑,除了送饭,他们谁也不能轻易在里面进出,就算不得不进去,也一定要留一个人在外面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