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能帮什么忙?用美貌和气质迷惑敌军吗?郡守被自己的想法雷得打了个哆嗦。
徐福身后还站着蒹葭呢,蒹葭见郡守仍旧一脸懵懂,忍不住出声道:“我家先生是负责随军卜筮的。”
郡守恍然大悟。
这位能坐上奉常的位置,想来卜筮的能力应当是极强的。这时出征随军都要是要带太卜的,每次出战,太卜都要进行卜筮,好安定军心,鼓舞士气,甚至是将发动的战争看做是神圣的。
这样的习俗历来已久,郡守看着徐福的目光不自觉地敬畏了两分。
徐福低声道:“随意与他们打上几招便是。”
郡守竖起了耳朵,原以为徐福开口要说什么重大箴言,可谁知道他开口竟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倒像是在指挥蒙恬一样。郡守心中顿时有些失望。
蒙恬却认真地看着徐福,问道:“为何?”
“东郡多久未曾下雨了?”
郡守咧嘴苦笑道:“与其他地方一样,也是近三月未曾下雨了。”
“不用担心,不出两日,便会有雨了。”徐福淡淡安抚道。
蒙恬一点也不觉惊奇,毕竟他已经见识过徐福张嘴定风雨的本事了。
郡守张了张嘴,心中既觉得惊异,又觉得不明所以,“……可、可这与如何出战有关系吗?”见蒙恬对徐福的态度都极为宽容,郡守在徐福面前说起话来,自然也小心了许多。
“自然是有关系的,魏王为何出征?不过看秦国大旱,又起了疫病,他心中痛快不已,于是一冲动,便带兵来讨回耻辱了。但若是他刚到东郡没几日,便见秦国降雨,又见城中并无百姓哀嚎之声。无干旱,也无疫病。就算魏王嘴上不说,但他与魏国士兵心中,定然会退缩两分。这打仗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注定是没了,地利……”徐福指了指身下城墙。
这东郡被夺到秦国辖内以后,城墙便被加筑了,徐福等人居高临下,魏王也只能憋屈叫阵。
“地利也没了。”徐福淡淡道,随即手指又一动,指向蒙恬,再指向魏军的方向,“我方有蒙恬将军,而魏国只有个金贵的魏王,不通战术,不懂带兵,魏军……”徐福轻嗤一声,一身傲气让人觉得他本就该是这样高高在上的。
“魏军如何是我们的敌手……”郡守抚掌笑道,“这可是先攻心?”
徐福点了点头,其实他倒是没想到攻心不攻心,他只是本能地利用手头可掌握的优势,削减魏军的气焰罢了,后头两句,他就是顺便夸一夸蒙恬。反正在他看来,蒙恬能受嬴政器重,又能成为战神一样的人物,本事肯定是不小的,要对付一个魏王,应当不至于太过艰难。
交代完之后,徐福就转身欲走,他对于立在城墙上当靶子实在没有兴趣。
他那模样太显眼,站在那里,简直就是求着魏军快点一箭射死自己,一射一个准!
“徐奉常。”蒙恬忽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既然奉常提及人和,蒙恬自然不能辜负奉常青睐!还请奉常在此处看着!”
徐福迟疑着点了点头,将身上的白袍子脱了下来。
见他突然如此动作,蒙恬和郡守都不自觉地红了红脸,忙退开两步。而此时蒙恬也终于想起,自己方才的动作实在孟浪了些,但是见徐福脸上并无异色,蒙恬这才在心底松了口气。
蒙恬手持长戈,腰间配以重剑,策马奔出城外,身后跟了秦兵。
他迎战了。
蒙恬为指挥官,本来是不需要他亲上战场的,但此时蒙恬正当青年时,真是喜爱挥洒热血,痛快肆意斩杀敌人的时候,正巧他又要表现给徐福瞧一瞧,于是这便亲自上阵了。
从前蒙恬在战场上都是不修边幅的,胡子拉碴,头发蓬乱,身上的盔甲甚至也是脏兮兮的,除了一身将军的威严,要看清楚他那张脸是什么模样,都不太容易。因而他出城后,魏军竟是未能第一眼认出他来。
那魏王立在战车之中,面带不屑。
迎战之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但一人能敌百人千人吗?东郡兵力不足,终究是要成为他的囊中物,再重新回到魏国的国土之上!
魏王想到这里,不由得翘了翘嘴角,只觉得此次出征,真是前方形势一片大好,可以让他充分展望美好未来。
“秦国蒙恬应战!”蒙恬陡然拔高声音道,他的声音深沉有力,恐怕就光是这样吼上一吼,都能止小儿夜啼了。
“蒙恬???”
“他说什么?”
魏军那头几乎是瞬间就惊住了。
虽然蒙恬声名远不如秦国的王翦将军,甚至连其父蒙武也远不如,但这并不代表蒙恬就没有足以威慑他人的战功了。王翦手段老辣,少有败绩,六国将军见了他,要么是心中不服想要与之好好打一仗,论个高下;要么就是如同老鼠见了猫,还未打呢,就先怯了。蒙武沉稳忠心,秦王指哪儿打哪儿,他为秦国夺取了大量的土地,乃是六国君王的眼中刺!而蒙恬么,总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凡是有他的战场,那必然是速战速决,所过之处血流成河的。
蒙恬喜欢亲力亲为,多次下来,便总教敌军闻风丧胆。
魏军哪里想得到,蒙恬这么快就赶到东郡来了!
魏王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