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止,你在我心里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只求菩萨保佑你。”
“希望你一生平安。”
那些话翻来覆去在耳朵里萦绕、回响。
每响一句,就像有人拿着一柄淬毒的匕首剖开他的骨肉,在他心上剜了鲜血淋漓的一刀。
某一瞬,他突然想回到白日的山顶。
在她说下这些话时,动手撕开自己可憎的面具,而后坦诚地告诉她:
“谢斯止不是一个好人,他不配得到菩萨的保佑。”
玻璃书房内,少女低低的呜咽如濒死的小兽发出破碎的悲鸣,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忍受着痛苦。
伤口处的毒血泛滥肆虐,痛感一刻不停地缠绕着他,让他喘息困难。
他毫不怀疑,再多听一秒,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会被那迟来的痛觉撕碎掉。
谢铎:“谢斯止?”
“至少,不能是今天。”
“什么?”
说着,他看见少年笑了。
那笑容挂在他漂亮的脸上,比平静淡漠时更叫人心惊。
谢斯止转身离开,不多时,他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小桶。
在谢铎的注视下,他拧开盖子,把桶里的东西泼在了不远处的玫瑰花田上。
闻见汽油的气味,谢铎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毁掉玫瑰花田对谢盈朝而言意味着什么?”
谢斯止轻轻按动打火机,指尖之上忽地跃起蓝色的火苗:“知道。”
他散漫地笑:“那又怎样?”
谢铎没能拦住他,打火机被丢入玫瑰田里,大火瞬间燃起。
庄园里的玫瑰田并不是四四方方的整片,而是一片连着一片,一块接着一块。
每当花期,庄园的一切都会被盛开的花海团团簇拥,绚烂而浪漫。
花田起火,楼屋绝对无法幸免,这将是庄园建造以来最大的一次火灾。
借着风力与汽油的助燃,不多时,庄园各处便冒起了滚滚烈火与浓烟。
橘红色的光芒映红了半片天空,佣人们惊呼着跑出来救火。
一时间,寂静的夜晚变得嘈杂而喧扰。
“你真是疯了。”谢铎的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意,“疯到让我怀疑,当初选择你,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转身离开了这里,留少年一个人站在原地。
谢斯止平静地站在火光之下瑰丽的夜色里。
少女破碎的声音消失在耳畔。
也许是被迫停止了,也许是被嘈杂夜里的其他声音盖过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