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里,他从没见过对方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
犬齿在腺体上方徘徊,更多天竺葵信息素释放出来表达抗拒,可是沈君书不知道,这种抗拒在alpha意识里表示引诱,是想得到更多。
林鹤言贴着他的后颈,不知多久之后,眉心狠狠一皱。
“唔!!”
瞳孔无意识放大,泪水倾泻而出,沈君书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餍足,像现在这样绝望,仿佛生长在悬崖边上的野草,在经历了一场无止休的暴风雪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断了叶,连根都被悉数拔出,跌落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
天竺葵叫嚣着和铁梨木交缠、融合,最后完完全全不分彼此。
眼前的黑布被扯掉,泪水浸染眼眸,时而模糊时而清明,但意识却始终无法突破薄膜,令人发疯。
“小星……”
“我早就说过,你瞒不住的,年纪轻轻,有啥咱不能克服?”
“王爷爷,我只是觉得,太不值得了……”李黎仰头望着天花板,瞳孔没有焦距,“我哥他明明有大好前途,他本来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工作,结婚,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现在却为了我这么个拖油瓶,借钱,高利贷,好像他的生活里就只有搞钱给我治病这一件事……”
王大爷放下那部老年机,屏幕上拨了六次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他叹口气,顺着李黎的视线看医院天花板:“都不容易啊。”
沈君书今天一天都没有来医院,刚刚他给陈路打电话时对方说请了三天假,可能是太累了吧。
正想着,病房里突然进来几个人,他们问了几句确认是李黎时道:“今天下午转院,东西已经为您收拾好了。”
于是在王大爷错愕的眼神中,李黎被一群黑衣人小心谨慎地抬出了病房。
沈君书醒过来时是下午,眼睛酸胀,身体像散了架,足足半个小时他才从床上坐起来,然后靠在床头嘶嘶喘气。
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重塑,从破碎到完整,直至后颈传来酸酸麻麻的感觉,信息素也不再是单纯的天竺葵,他才缓慢而迟钝地想到——
他被林鹤言标记了。
这次是长期标记。与终身标记的唯一不同点在于,长期标记时alpha并没有把信息素完完全全注入到oga体内,往往会留一点余地。
但这同样非常危险,因为alpha已然将oga的生殖腔打开,在某种意义上,它与终身标记没有多大区别。
糖葫芦
【明天要穿的衣服我收在了衣帽间第一个柜子,搭配的领带在第一层抽屉。】
【记得吃早饭啊,王姨说你最近都没怎么吃,对身体不好哦。】
【西瓜我放冰箱里了,你要喝西瓜汁的话我回去给你榨。】
【下班了吗?累不累?】
……
沈君书长舒一口气,摁灭屏幕。
三周了,林鹤言除了与他必要的对话之外,一句回应都没有,手机被绿色的字段填充,划到最下面才出现了一个简短的“好”,不知道回答的哪句关心。
李黎住进来的这所私人医院,无论是环境还是医疗,都比市医院要好,他默默计算医疗费,医生说所有开销由林鹤言承担,他们要做的就是安心治病。
“哥,我想回家。”
李黎后靠着枕头,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他,不像是开玩笑。
有时候沈君书想,他和李黎是更亲一些的,他们眼睛长得很像,眼型和瞳孔颜色如出一辙,不过李黎毕竟还在上学,眼神里是没有杂质的黑,幽亮幽亮的,不像他,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复杂伤脑筋,他看起来黯淡而落寞。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去。”
苹果削到一半,李黎伸过手来,刀尖差点碰到手背,沈君书眼疾手快将刀转了个方向,这才没割破李黎的皮肤。
“你……”沈君书想开口数落他,但看到对方的眼神后,他募地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