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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成虎来势汹汹，她还觉得奇怪，寻思着自己这段时间也没犯错吧。牛英华赶忙把段志强给叫了出来，“你和叔说话，我进去倒水。”段成虎冷声道：“不用倒水，我问个话。”唐甜从外面走进来，“确实不用倒水，我嫌脏。”牛英华横眉竖眼，“你来干什么！这是我家，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唐甜嗤了声。“要是没事的话，我还真不稀罕过来。”段成虎懒得废话，直接问道：“是不是你写信去部队把老三给举报了？”段志强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咬着后槽牙看牛英华，“你去举报老三了？”牛英华白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我没举报！”唐甜冷笑，“你不仅举报了，还污蔑他乱搞男女关系！谭玉洁明明是你带进家里，段延平都没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怎么就成乱搞男女关系了？”牛英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承认了，“他不孝！他对我无情，我为什么不能对他无义？他侄子死了，活活给淹死了，他一分钱都没给！”段成虎咬着牙，高高抬起手里拐杖，突然重重地往牛英华身上敲下去。牛英华正和唐甜争执，完全没想到他说打就打。“哎哟！叔，你这是要打死我啊！”牛英华疼得乱窜，拿着段志强当挡箭牌。段成虎指着段志强怒声道：“你给我让开！今天不把她打死，老子就白活这么多年了！段志强，你就是个糊涂虫，老三可不欠你们的！他要是真无情，大可去派出所举报你们偷孩子，看你们坐不坐牢！”段志强闷着头道：“叔，我让她去部队给老三解释。”牛英华跳了起来，“我不去！举报信都写了，我还解释个屁，他就是不孝！”唐甜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棍子，觉得手痒。段成虎老了，他追不上牛英华，但唐甜可不老。她拿着棍子，追着牛英华满院子打，每一棍都结结实实落在了她的肉上。牛英华一边躲，一边骂：“你个小蹄子，你敢打我！你给我等着，我要去派出所告你！”唐甜打够了，揉了揉酸疼的手腕，“你去告，打你一顿坐几天牢，我觉得还挺值的！”段成虎拦住了唐甜，“你也消停些。”唐甜哼了声，走回他的身边。段成虎这才对着段志强说道：“我当初就和你说过了，娶妻娶贤，你如今看看你娶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除族，一个是和她离婚，你自己选。”段志强不可置信，就为了个举报信，把他除族？他一个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差点哭了出来。“叔！老三怎么说都不是我们老段家的血脉，你要为了他，把我除族？我要是真被赶出去了，我这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段志强不明白，段成虎心里有一杆秤，衡量的是家族的利益。段延平哪怕不常回牛头村，但他记得这里是他的根。高考恢复以后，他便向段成虎的提议，让老段家族里的孩子都去上学，学费他出了。哪怕段延平不是段家的血脉，可不妨碍他就姓段！反观段志强一家子，除了添乱，还做过什么？段成虎垂着眼皮，冷厉道：“既然你不想除族，那就和牛英华离婚，把她赶出老段家。”不是除族就是离婚，两个段志强都不想。牛英华看着段志强犹豫了，心里开始慌乱起来。她扯了一下段志强的胳膊，“你敢和老娘离婚？我给你生儿育女，给你忙活了这么多年，你敢和我离婚！”段志强嘴唇动了动，“难不成真的除族不成？文浩死了，老二家还有孩子呢！”难不成不管这些孩子了？听他这个意思，是真的选择离婚。牛英华脑门青筋爆裂，抬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你个窝囊废！我写举报信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你现在拿了钱，翻脸不认人，想和我离婚？”唐甜捕捉到“钱”这个字眼，顿时便想通，有人给了牛英华钱，让她写举报信？“你收了谁的钱？”唐甜厉声问道。牛英华啐了一口，“关你屁事！”唐甜冷笑，也是，没有好处的事情，牛英华怎么会做？段成虎懒得听她闹腾，锐利的目光直指段志强，“你选好了没有？”段志强目光哀求，“叔，她怎么说都嫁给我几十年了，离婚说出去不像话啊！”段成虎冷哼，“不像话的事情，她做的还少吗？”段志强抹了一把脸，“我不除族，我选择离婚。”离婚！牛英华觉得一颗心从高空急速坠下，摔了个稀巴烂。她嫁给这个男人几十年，他一句话就将她给舍弃了。牛英华歇斯底里，几近癫狂，扑上去撕打着段志强。段志强许是理亏，丝毫都不还手。段成虎点点头，完全无视眼前的混乱，“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回去让人登记。”那个年代结婚摆个酒就完事了，根本没有走过正规的法律程序，只要在村里做个登记就算完了。牛英华眼看着段成虎走出去，急忙丢下段志强，爬了过去。“叔，我不离婚！不能离婚啊！我这个年纪要是离了婚，还怎么见人呢！”段成虎冷冷地看着她，“你给部队写举报信，污蔑老三乱搞男女关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他？”小妈段成虎真的给牛英华和段志强登记了离婚，并且勒令三天内牛英华必须离开老段家。不然离了婚还住一起，岂不是跟没离婚一？牛英华当然不愿意，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段老大和段老二给她做主。但是他们也为难，不让她离开，难道他们真的除族不成？李桃花和马志芳是不可能帮她说话的，牛英华真要离开了，她们上头就没婆婆了。她们不仅不帮她说话，还要使劲吹床头风，让段老大老二也不能帮她。最后，牛英华无法，只好绝望地搬到了小破屋。住在小破屋没什么，她又不是没住过更差的。真是丢脸呐！一把年纪还被婆家给赶出门，她老脸都被人扒下来往地上踩了。只要一出门，她就觉得别人在笑话她。但这一切，让她也更加痛恨唐甜和段延平。恨不得生吞了他们的血肉！解决了老段家的事情，唐甜便骑着自行车回县城。经过公社的时候，唐甜顺便去买了一些东西。从供销社出来，撞见了一个熟人。哦不，应该是两个。唐甜觉得有些惊讶，微微挑眉。一个是谭玉洁的父亲谭天才，一个是赵香梅！她记得不错的话，赵香梅是薛成惠那个便宜小姨。自从杨书记落网入狱，她就很少从薛成惠口中听说她了。那两人在挑挑拣拣买菜，看起来好不亲昵，完全没注意到唐甜这边。唐甜拎着东西走出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可是偏偏，她自行车到了县城，又遇上了谭玉洁。谭玉洁看到唐甜，就忍不住对她冷嘲热讽：“段延平都被停职了，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关心。”唐甜冷淡道：“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多关心自己家里的事儿，例如，你父亲？”“我父亲？我父亲有什么事需要我关心？”唐甜从自行车上下来，牵着自行车从她身边经过，轻声道的：“再不关心，你都要有小妈了。”谭玉洁脑袋轰的一声，小妈？等她反应过来，想质问唐甜的时候，唐甜已经骑上自行车走远。谭玉洁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谭天才不可能背叛她妈，不可能！可无论她怎么催眠自己，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