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塘还在无意识的喃喃着:&ldo;妈……不……疼……不……疼……&rdo;却始终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医生怎么都查不出来究竟是哪儿疼,眉毛都快纠结到一块儿去了,回头看到家属一脸殷切的盯着自己,老脸一红:&ldo;这……&rdo;
唐塘舅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ldo;你是不是想说没办法?让我们等着?嗯?&rdo;
医生吓一大跳,慌忙摆手:&ldo;别激动,别激动!我们正在想办法!&rdo;
一旁姓叶的助手连忙拉住唐塘的舅舅:&ldo;请您冷静一下,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只是这种情况确实从未见过,一时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法。不过我们正在联系国外的专家,相信很快会有答复。请你们耐心等待。&rdo;
&ldo;好了好了,别跟医生乱发脾气。&rdo;舅妈把舅舅按到椅子上坐着,&ldo;医生都是这样的,没治过就不会治,不能怪人家。我们再想办法。&rdo;
这番话一出口,医生和助手的脸色全部黑得跟焦炭似的,又是委屈又是恼怒。这年头医患纠纷频发,他们更是不敢乱说话,只好把郁闷吞进肚子里。
&ldo;一群庸医!等你们什么狗屁答复!我外甥疼死了你们偿命啊!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查不出哪儿疼,我们转院!他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去法院告你们!&rdo;舅舅忍不住暴跳如雷,深吸口气跑到外面去给朋友打电话。
唐妈妈根本不管那边的吵闹,只一个劲摸着儿子的脸:&ldo;塘塘,你醒醒……告诉妈妈哪里疼……&rdo;
舅妈还算冷静,对医生问道:&ldo;能止疼吗?&rdo;
医生叹了口气,想说&ldo;试试看&rdo;,又怕这种不确定的口气遭来痛骂,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ldo;可以注射止痛剂。小叶你去拿一支过来。&rdo;
唐塘的小竹楼里,柴火早已熄灭,窗外微微发白的天色宣告着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东来嗓子都哭哑了,发不出声音,只好瞪大眼睛,死死守在木桶旁边不愿挪窝,只有换水的时候才肯动一动。
唐塘全身浸泡在热水中,心口处扎着数十根粗细不一长短不等的银针,呼吸和心跳已经恢复,但是都很微弱。
云大和云二虽然被吩咐出去办事,但都没有离开。唐塘昏迷不醒,与此相比,那些阴谋阳谋的根本不值一提。人手少了总归不太方便,他们都坚持要留下来,一切等唐塘恢复再说。
流云也没有异议,点点头便答应了。
元宝端着盘子走进来:&ldo;公子、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先吃早饭吧。&rdo;
流云挥挥手:&ldo;你们去吧。&rdo;
&ldo;公子,身体要紧。&rdo;元宝劝道,&ldo;您在外面都没好好吃饭,回来又一直饿着,多少吃点吧,别把身体累坏了,四公子还等着您治病呢。&rdo;
元宝向来会说话,知道掐着重点来。流云一听他提四公子,下意识地看了唐塘一眼,点点头道:&ldo;好,放着吧。&rdo;
&ldo;给四公子备的药粥也快熬好了,一会儿就端过来。&rdo;
&ldo;嗯。&rdo;流云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塘。
东来一听四公子的药粥,连忙蹦起来,腿一麻差点摔倒,火急火燎地指指自己鼻子,无声说了句&ldo;我去端&rdo;,又揉着腿急匆匆跑了出去。
云大喊住正要出门的元宝:&ldo;去药房领两颗润喉丹拿给东来。&rdo;
&ldo;是。&rdo;元宝应一声走了出去。
云大又转头看向流云:&ldo;师父,先吃点东西吧。&rdo;
流云愣了一下,点点头:&ldo;嗯。&rdo;
云大平时在医谷就有点类似总管的意思,师父不怎么管事,里里外外很多事情都是他在一手操持。如今再一看师父对于吃早饭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悲催的发现,自己这大总管的位置真的是坐定了,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劳碌命啊!
四人围着桌子将早饭草草吃完,云大总管招呼着小厮把桌上的东西撤掉。对于师父竟如此自然地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三人都同时心有戚戚焉。
东来端了药粥进来。流云替唐塘把了把脉,见脉相已经稳定下来,暗暗松了口气,将人从木桶中抱出放到床上,又把胸口的银针一一取出,再次探了探脉,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拿被子将人裹好烘干。
东来端着粥走到床边准备喂唐塘,被流云一手接了过去:&ldo;我来。&rdo;
东来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带着一脸委屈和不甘默默退到床尾,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守着。
流云让唐塘靠在他身上,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微微掐着唐塘的嘴巴灌进去,刚入口就从唇边滑了出来,连忙拿着帕子在嘴角擦了。
看着这一系列动作,云大也像东来那样眨巴眨巴眼。其实他更想揉揉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没睡醒,只是没敢动手。
云二、云三也是一脸见鬼的神情默默看着。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竟然会看到师父如此温情的一面。冷面冷心的师父竟然会这么有耐心的照顾人?眼前这个不会是别人易容的吧?于是,见鬼的表情瞬间化作揣摩的神色,满屋子开始萦绕疑神疑鬼的气氛。
流云灌了两勺都不成功,眉头皱起,看向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