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大监冷笑一声,“你倒是嘴甜。”
“哎,多谢师父夸奖。”肖均躬身将茶举过头顶,“师父喝口茶解解渴。”
松大监没理,转身落座,“去,将麟德殿布防图拿来。”
肖均应声,布防图很快被平展铺开在桌案上。
松大监拿起毛笔,思忖着改了几个地方,交给了肖均。
“可得要收好了,这是咱们皇后殿下要的。”
肖均应着,麻利地收好揣到怀里,随口一句:“皇后殿下要这做甚?”
却在抬眼时整个人僵住,呸了一声,抬起手使劲抽了自己两巴掌,“徒弟多嘴,徒弟多嘴。”
松大监挪开眼,讥讽哼了一声,“皇后殿下这是起了心思,要亲自掌控全局。”
肖均闻言皱起眉,连他都觉得不对劲。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我们是低贱的奴婢,自是得拱手奉上。”
这一句,一字一字,几乎是生生从松大监牙缝里挤出来的。
“皇后还不是都靠着师父,她……”
敲门声打断了肖均的话。
派出去的小中人回来了,跪在地上回话:“大监,奴婢去探过了,公主的嗓子好好的。”
“当真?”松大监眯眼。
“当真。”小中人肯定,“奴婢去送东西时,公主还亲口对奴婢到了声谢。”
适才放在桌上的杯子被松大监一手拿起,狠狠砸在地上,砸得小中人浑身一抖。
“滚!”
小中人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门关上,肖均失声道:“怎么可能?徒弟亲眼看着哑药倒了进去,公主也确实喝了。”
松大监阴恻恻来了句:“把熬药的人叫过来。”
熬药的小中人囫囵个儿进去,被抬着出来。
身上随意遮了块白布,几乎被血浸透。
这是人在里头就闭了气。
肖均给松大监揉着拿鞭子的手,“小中人办事不力,杀了也就杀了,师父可千万别气着自己。”
松大监闭着眼睛,说话语气平静了不少,可狠意未少半分:“等着,皎月、皇后……一个个儿的,待我掌了大权,都跑不掉。”
……
“奴婢瞧着,松大监不像个心思纯的。”长御为皇后一下一下篦着头发。
皇后睁眼,铜镜中清晰映出她的皱纹与白发。她拿手指轻轻摸了摸眼角,道:“所以得看好了,底下人的心大了,保不齐是要弑主的。”
“您是说……陛下?”长御震惊得手上动作都停了。
“谁知道呢?”皇后道,“但前朝宦官专权之事,万不能重蹈覆辙。”
……
南宫姣没打算睡沉,可渐渐地,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袭来,不知不觉就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神思十分清明。
清明得让她警惕。
掀开帘子,故意揉着太阳穴,“不知殿下可闻到了这偏殿中的一股陈味儿,扰进了梦中,扰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