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也再没有力气把匕首往山石中刺了,她不知自己坠落的速度减缓了多少,也不知耳边的水声是不是幻觉。
紧握匕首的双臂软塌塌地扭曲垂下,彻底没了意识。
……
日升日落,南宫姣再有知觉时,周围一片黑暗,浑身冷得几乎僵硬得动不了,看了看身后汹涌的河水,咬牙往岸上远一些的地方挪。
这是被水冲到了岸上,只是不知道究竟冲了多远。
感觉身下的土壤石块都要比自己的身体暖和些。
夜晚不止的风又刮了起来,衣裳被河水泡过,现在又冷又沉。
挪一会儿歇一会儿,两只手臂还是完全没有知觉,南宫姣索性翻过身子,用后背和双腿艰难向山体的方向蹭。
河与山之间的斜坡不算平缓,一会儿,她便力竭,连挪也挪不动了。
只能躺在原地,看着天上的星月。
两侧的山崖将大部分天空掩去,以她的角度望过去,月亮被割得只剩一半,布满星子的天空长长一条,向左向右都看不到头,真像传说中的银河。
美景悠然,静悄悄的只有风声水声,天地间一片浩瀚苍渺。
也挺好,她想。
活了一世近二十年,大多数时间只要有一丝余力,都在竭尽全力地争,现在终于连一丝气力也没有,轮到听天由命了。
不知道哪一方会先找到她。
如果是灰衣人,那她算得上是白逃了,如果是澜瑛阁,就说明她的决定没错。
还有一种可能,两边都没有找到她,她不知道能不能缓过来力气,不然不是饿死便是被伤势拖死。
发生太多事,一时竟也想不起来除了昏迷这段时间究竟有多少个时辰没合眼了,充饥的干粮倒是才吃不久,但她疼的地方太多,有些分不清腹中有没有饥饿之感。
罢了,说好听天由命,想那么多做什么。
奔波忙碌也这么久了,正好安安静静一个人待会儿。
累了便睡,醒了就看天,运气好,还能看到太阳。
想着想着,思维混沌,不知不觉又昏了过去。
这一回,却是怎么都醒不来了。
意识被困在身体中,感到彻骨的寒冷,就像被扔到冰窖里面,止不住地全身发抖,牙齿打颤。
理智清醒一些的时候,隐约意识到自己应是发了高热。
受了那么多伤,精疲力竭,又在河水中泡了个够,那么多的伤,指不定都发炎了。
想到这儿,南宫姣不由有些遗憾,随后便是委屈。
怎么,连看看太阳这样简单的愿望,到头来都实现不了呢。
早知道,她就去灰衣人老巢和那个变态的宫敛周旋了,深入敌腹,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死前拉上宫敛。
不仅彻底报了仇,而且能为澜瑛阁,为永陵,甚至为燕昀,彻底铲除这个后顾之忧,总比现在这样毫无意义地好。
浮起的意识没维持多久,又沉入黑暗。
这一回,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片白茫茫。
是到了白天吗